蘇纓纓跟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往我心坎上戳!
——《陸翀自我攻略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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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在陸翀鼻樑上的純白絹帕慢慢暈染出一大片鮮紅色。
蘇纓手指指着他的臉部,緊張地看着他。
陸翀:?
順着她的手指低頭,這才察覺到鼻下淌過熱流,微弱的熱風吹過,絹帕上的斑斑血跡引入眼簾。
“你流鼻血了。”蘇纓放輕聲音,似乎很怕驚着他。
艹!
陸翀感到窒息,閉了閉眼睛,腦袋發懵。
蘇纓見狀趕忙扶住他:“快找個地方先坐。”
她望了望小院,扶着他往井口旁的矮凳走。
陸翀手臂堅硬的肌肉碰到她軟軟的小手,像是被蜜蜂蟄到一樣,面紅耳赤的快速掙脫開,自己微仰着頭往井邊走。
羞憤悶聲道:“不用管我!”
井口圍了一圈木欄,陸翀走到那兒又絆了一腳。
蘇纓細眉一皺,都有些不忍心看,盯着他,確保他安全地坐到了矮凳上,蘇纓才急忙忙跑進屋。
夏日易口乾,桌上的茶壺裏總涼着開水,蘇纓拿了杯子倒了一杯溫水給陸翀送去。
井壁和陸翀腳下,溼了一大片。
陸翀手臂曲起隨意撐在身後,支在井口邊,臉上的髒絹帕已經被他取下,不知道塞到哪裏去了。
井水打溼他靠近髮際線的黑髮和俊美逼人的臉龐,幾縷黑色碎髮溼漉漉的,自然垂落額角。
面頰鋪滿水珠,還有幾顆沿着他線條流暢的下顎滾入領口。
清晰的陽光下,陸翀下顎微擡,喉結滾動,領口被他扯亂,肆意中透着一股野性美。
他長得可真好看啊!蘇纓不由得放輕腳步。
但走進一看,蘇纓又被他嚇了一大跳。
陸翀看上去宛若一潭死水,鋒利漂亮的眉眼低垂,好像一條在外淋了一天雨找不到家的喪氣的大狗狗。
蘇纓提着裙襬蹲在他身前,給他遞上一條幹淨綿軟的絹帕:“給你擦臉。”
她從屋裏出來,陸翀就看到她了,但說實話,陸翀現在並不想說話,他接過絹帕平鋪在自己臉上,擋住眼睛,也擋住了整張臉。
蘇纓雙手捧着水杯,本來憂心忡忡的,這會兒忍不住笑:“周玄焱你怎麼了?現在天氣熱,流鼻血也是正常的啊!”
要真因爲天氣乾燥而流鼻血,那陸翀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生無可戀了。
陸翀看都不敢看她,太罪惡了!
蘇纓想他可能是不好意思了,畢竟流鼻血的樣子有些狼狽,她抿脣笑,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他的大掌把水杯放到他手裏:“喏,給你到的水。”
陸翀心尖兒猛地一跳,在太陽的烘烤下,耳根越發燙人,他忽然“蹭”的一下,掀開了臉上的絹帕。
只看到蘇纓白淨的小臉乾淨坦蕩,正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眸溫柔。
陸翀煩躁地用娟帕在臉上胡亂揉了揉,她什麼都不知道!
“周玄焱……”蘇纓開口,才叫了他一聲名字,就傳來一陣兒敲門聲。
快到山下食肆送午餐的時候了,蘇纓以爲是曹婆子,忙起身,往門口跑去。
兩人都是一幅農戶裝扮,身材健碩。
蘇纓悄悄的往後退了一小步,手指扒門扒得緊緊的:“你們找誰?”
“姑娘你別怕,我們都是老實人!”衛肆笑呵呵地說道。
只有壞人才會強調自己是老實人,蘇纓將門縫合小了,轉頭看陸翀。
衛伍暗暗地推了衛肆一把,胡說什麼呢!
轉而笑得更慈祥了:“我們不是壞人!”
這兩個人詭異又嚇人,蘇纓慌張地朝裏喊:“周玄焱,周玄焱!”
陸翀早已經往這邊走,站在她身後,拉開屋門,冷眼瞧着衛肆和衛伍。
衛肆和衛伍收斂起他們自己都做不熟悉的笑容,讓他們笑真是爲難他們了。
“他們手裏拿的是我昨天訂的東西,他們應該是商家找的跑腿兒的腳力。”陸翀盯着他們,和蘇纓解釋。
“是嘞,是嘞,咱們是做腳力的,平時經常在雁衡山下活動的,姑娘沒見過我們嗎?”衛肆說道。
蘇纓搖頭,她知道山下有許多腳力挑夫,但她沒用過,所以不熟悉,她轉頭看陸翀:“你昨天買東西啦?我怎麼都沒有看到呢?什麼時候買的呢?”
陸翀若無其事地握着她的肩,帶她往旁邊讓開,示意衛肆衛伍把東西送進來。
做完才發現自己的手掌還放在她削細的肩頭,體內的血液直衝頭頂,陸翀默了一下,有些慌亂地鬆開她,手掌不自在地攥成拳頭。
蘇纓正等着他回答呢!
陸翀喉嚨乾澀,說話時聲音也很僵硬:“喫飯中途我不是出去了?”
“有嗎?”蘇纓回想,不記得有這回事了。
“肯定有,一定是你忘了。”陸翀語氣堅定
“是嘞,我們去取貨的時候,商鋪店家說是一個姓周的老爺,昨天中午買的,因爲手上東西多,拿不下,讓他找人次日送到他家中。”衛肆總算機靈了一會。
昨天她們手裏拿着糖葫蘆,糖人,的確是拿不了這麼多東西,蘇纓想,那可能是她真的忘了。
陸翀輕咳一聲,鬆了一口氣,眼神示意衛肆衛伍送完東西趕緊走。
兩人在他眼神的施壓下,擱下籃子,作揖,告退。
“他們好懂禮貌哦!”蘇纓隨口感嘆一聲。
陸翀頭皮都僵硬了,訕訕地笑:“是嗎?”
蘇纓真情實感地點點頭。
大抵是做賊心虛,陸翀心頭一震,目光落到她臉上,想細看她有沒有看破什麼。
蘇纓已經偏頭看向兩隻大籃子,雙手撐在膝頭,有些好奇他都買了些什麼。
陸翀扭頭,背對着她,忍不住摁了摁眉心,這一天實在驚心動魄!
*
衛肆和衛伍繞過小院子,進了深林。
“也不知道主子喜不喜歡我們買的東西。”衛伍小聲說。
“我們可花了好些功夫挑選,比平日練武都認真,主子應該喜歡吧!”衛肆想了想。
但那些東西,陸翀大抵是不會喜歡的,不過他到是很滿意。
因爲那兩隻大籃子裏除了一壺桐油外,全是女子的胭脂水粉,頭花髮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