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纓纓你看,我已經開始期待我們以後一起生活的日子啦!
陸翀自我攻略手記
秋去冬來萬物休,歲暮天寒之際幾場大雪過後,雁衡山覆上了厚厚的積雪,山谷間放眼望去,白雪皚皚,銀光耀眼。
雪停之後,層層密雲中探出微弱的陽光。
衛肆拿着長杆撣落積在屋頂的雪,雪塊撲簌簌地摔在地上發出悶響。
蘇纓趴在被窩裏,一動不動的呆愣愣地望着窗外不停往下墜的雪塊。
直到屋門被人輕輕地敲了兩下,她眼眸才慢慢的有了神采,轉頭看過去。
衛十六小心翼翼地端着一隻小碗進屋,對上蘇纓的眼神,憨憨地笑了笑,又趕忙把門合上,防止寒風竄進屋。
她走到牀前:“姑娘好。”
蘇纓睡得小臉紅撲撲的,也衝她笑一笑,又甜又俏:“你好啊!”
衛十六被蘇纓看得不好意思,忙把碗往她面前遞了遞:“這是姑娘昨晚要喫的糖水蛋,姑娘嚐嚐衛伍做的合不合你口味。”
甜絲絲夾雜着麻油的香味撲鼻而來,蘇纓嚥了咽喉嚨:“好香。”
蘇纓一邊掀開被子起牀,一邊對衛十六說:“你快放在桌上,別燙了手。”
“嘿嘿,我手糙,不妨事。”衛十六有些驕傲。
蘇纓走到盆架前,拿起溫在爐子上的水壺倒水洗漱,不贊同地說:“那你端着碗也累啊!”
衛十六搖搖頭,她內火重,手心燙,正好暖着碗壁。
蘇纓面頰鼓鼓,含着漱口水,從鏡子裏看到這一幕,彎了一下眼睛。
她恍惚地想,好像自從遇到周玄焱後,她認識的每個人都很可愛。
蘇纓快速地洗漱完,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和調羹。
衛十六這才把碗放到她面前。
瓷白的小碗裏有半碗飄着點點香油的糖水,水面臥着兩顆荷包蛋,蘇纓夾起荷包蛋咬了一口,忍不住滿足地眯起眼睛。
“好喫的!”蘇纓很認真的和衛十六說道。
衛十六笑嘻嘻地說:“姑娘這麼喜歡,那衛伍肯定很高興。”
她又問道:“那姑娘中午想喫什麼?”
蘇纓舔了舔甜滋滋的脣瓣:“喫辣子雞!”
說完她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有些羞赧,她面前還擺着喫的呢!她小聲問:“可以嗎?”
衛十六自然點頭,便是姑娘想喫天上的星星,他們也會搭摘了給姑娘喫,更何況只是辣子雞。
“等會兒我去告訴衛伍,”衛十六坐在旁邊看着蘇纓,看她喫東西,很有食慾。
蘇纓喫得很快,但細看她動作,小口小口地咬着,明明又很文雅,再配上她彎彎的眉眼,一碗糖水蛋都被她吃出了珍饈的感覺。
被衛十六看着,蘇纓臉有些紅,捏着調羹舀了另一個沒有咬過的荷包蛋:“給你喫。”
衛十六擺擺手:“姑娘喫,我喫過早飯了。”
“我只是覺得姑娘喫東西很香。”
衛十六黑黢黢的臉蛋閃過靦腆地笑。
蘇纓楞了一下,回想自己的喫相,應該不難看吧!
誰知衛十六又感嘆道:“姑娘這幾日胃口是挺好的,還特別愛喫辣的。”
他們主子剛離開時,姑娘連着好些日子都食慾不佳。
心裏突然有些緊張。
她低頭看碗,調羹無意識地撇着甜湯,小聲解釋:“天冷了,就想多喫點,喫辣的出出汗更暖和。”
“姑娘說的是。”好在衛十六是個實誠的姑娘,沒有多想。
見糊弄過去了,蘇纓也鬆了一口氣,喫完早飯,又坐到了窗邊。
閒置下來的躺椅被蘇纓搬到了窗戶前,她靠在躺椅上,姿勢懶洋洋的斜臥着。
背對着衛十六,從迎枕下抽出了一本醫書,悄悄地翻看着。
衛十六遠遠地瞧着,只覺得姑娘的背影孤零零的,又默不作聲,她可能是想主子了。
偏她嘴笨不會安慰人,又怕說多了,不小心說錯了話,誤了主子的事,躊躇地站在不遠處猶豫不決。
蘇纓把書合起來,閉上眼睛,脣瓣微微張合,好像是在背誦什麼,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滿意地點點頭,把書放回枕下。
坐起來,趴在窗臺上,擡手,手指點嚮明瓦窗外的水珠,指尖觸碰到冰冰涼涼的窗戶讓她微微回神,從裏面看到了衛十六焦急的模樣。
她輕輕地開口:“十六,他……外面太平了嗎?”
衛十六不敢主動提起,但蘇纓問了,她就鬆了一口氣,開心地點頭:“快啦,快啦,聽說遼東叛賊被咱們將士連連擊退,怕是再過不久,就能傳來戰勝的消息了。
姑娘放心京城一直固若金湯,周老爺的事情說不準已經快辦完了,姑娘就安心地等着他回來接你吧。”
心上人行走在外,蘇纓隔幾日就會問他們外面的情況,也是正常,衛十六便每次總與她着重說說京城的狀況。
衛十六她們雖然在西北但也是時時關注着京城的。
如今高坐皇位的是個還在喫奶的小娃娃,稚子如何服衆,因此自先帝八月南巡駕崩,幼子登基之後,各地衛所駐軍蠢蠢欲動,各種小動作不斷,但都被京軍成功鎮壓,直至三月前遼東總兵張方隆舉兵造反,往西南而下,直指京師。
京師緊急從各地調兵,而西北又一直是重兵之地,此番動亂,西北主將陸翀率十萬兵馬糧草日夜兼程趕往京城。
與京軍在山海關合兵,接連勝仗,一時間陸將軍的名號傳遍了各地。
衛肆幾個更是激動了不得了。
蘇纓目前不想讓他們發覺自己已經知道了周玄焱的真實身份,不好問的太過詳細,只要知道他平安就足夠了。
“陸將軍,陸將軍”,蘇纓在心裏默唸了幾聲,手指無意識地在窗戶上畫圈圈:“那就好。”
這樣,她就能安心離開了。
蘇纓摸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慢慢地舒了一口氣,再過不久就要藏不住啦!
其實蘇纓知道孩子是可遇不可求的,沒有人可以確保幾次就能成功懷上孩子。
陸翀離開的第一個月,她什麼反應都沒有,鋪天蓋地而來的失望和難過快將她淹沒,但也只能安慰自己,她們是真的沒有緣分。
但沒想到陸翀走的第二月,她沒有來月事,這是第三個月了,依舊沒有,再結合一些醫書上看來的症狀。
蘇纓心裏一點點滲透出喜悅,她大概是願望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