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是嗅到了路西法的氣息，纔會這麼快趕來的。
“洛軒，你真的打算去往天界嗎？”莉莉絲的臉上猶豫了一會，一雙美目看着眼前深愛的男人。
“你還是想要勸我留下來嗎？”
洛軒擡起頭，看着眼前的莉莉絲。
莉莉絲沒有否認，而是點頭。
直接了當，是他的性格。
“莉莉絲，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洛軒苦笑。
“有什麼不可能，你打敗了薩麥爾，是民衆的英雄，而我是這魔界的女王，我們之間，難道不可以嗎？”莉莉絲眨着大眼睛，從她成爲女王開始，性格開始越發的強勢起來，就連洛軒都感覺十分陌生。
可能，這就是莉莉絲本來的樣子。
他握緊拳頭，保持沉默。
一時間，房間的空氣，似乎都在不知不覺中冷清了幾分。
良久，洛軒開口：“莉莉絲，你聽過醜小鴨和白天鵝的故事嗎？”
“醜小鴨與白天鵝？”
莉莉絲的柳眉輕輕皺起，顯然是沒有聽到過關於這樣的事情，一時間有了些興趣，一臉疑惑：“這兩個動物應該不是一個物種，它們之間還能有什麼關係嗎？”
看着莉莉絲那一臉呆萌的表情，哪裏像是一個魔界之主的樣子。
不過，重點是它們不屬於一個物種的事情嗎？
洛軒搖頭，隨後將這個故鄉之中的童話故事給莉莉絲講了一遍。
莉莉絲冰雪聰明，如何聽不出來洛軒的意有所指，她的臉色有些陰沉，輕咬嘴脣。
“難道，我在你心中只是一個醜小鴨嗎？”
話音剛落，洛軒差點沒有一個踉蹌的摔在地上。
蝦米？
這女人搞錯對象了吧？
“咳咳，你誤會了，我說的是我纔是那個醜小鴨。”洛軒連忙解釋。
看到莉莉絲那臉上更加疑惑的表情，他才繼續開口：“其實，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在洛軒的世界中，這樣的解釋原本是用於富貴和貧窮之間的關係。
可現在，卻發現這句話有些莫名的應景。
他們的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甚至洛軒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女神有過某種聯繫。
“莉莉絲，你要明白，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是異類，是無論是天使亦或者惡魔同時捨棄的人，即便現在我可以用是黑暗騎士的威名隱藏住自己的身份，但又能藏得多久呢？”洛軒並不想說這些，很現實。
至少，他自己是認爲這些話都顯得非常現實。
因爲，這本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目前來看，洛軒很強，甚至威名足以打敗薩麥爾的那一種。
但如果再來一次以一敵萬，洛軒甚至無法保證這一次還能不能順利的活下來。
他不是主角。
也沒有什麼所謂的主角光環。
這裏不是書中的世界，他可以做到真正的有恃無恐。
這裏是真正的戰場，一個只要死去，就永遠無法醒來的戰場。
他很亂，至少目前來看的確如此。
作爲一個從異世界而來的普通人，他接觸過女神，參與過戰爭，殺死過惡魔，被天使碾壓，甚至不惜觸碰禁忌。
初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洛軒是報着開玩笑一樣的心態度過的。
可現在，他的心態完全變了。
他所想要做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在這個充滿魔法與未知元素的世界活下去。
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
他自認爲自己有這個覺悟，在以一敵萬的那一刻，他早已明白死亡降臨的那把恐懼。
他還依稀記着，自己平躺在戰場之中，周圍滿是已經冰冷的死屍。
鮮血染紅了他的身軀，遮住了他的雙眼，生命的氣息在不斷的消逝，逐漸散去。
默默地等待着死亡，是他唯一的結局。
那樣的結局，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也無法忘記。
更何況洛軒這個原本就生活在現實世界的男人。
“可是，醜小鴨也會變成白天鵝的不是嗎？”莉莉絲像是一個小女孩一般，對着原本沒有任何意義的童話故事抱有着希望。
然而，童話故事終究只是童話故事，他不會變成現實，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洛軒笑而不語。
莉莉絲沉默不語。
即便洛軒不說，她也很清楚，按不過只是騙人的而已，自己的話不過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可是……
那又如何？
她是莉莉絲，是魔界的女王，是代表黑暗的女神。
如果她和洛軒的未來註定沒有光明，她還是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嘗試改變這個結局。
“如果我們沒有未來是命運的指引，那麼我……”
莉莉絲欲言又止，她的目光落在洛軒的身上，像是下定了決心：“那麼我……我便打破這個命運！”
莉莉絲握緊拳頭，默默上前，一把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最終會迎來什麼樣的結局，但是她都情願與洛軒承擔所有的一切。
血月之下，思靜無聲。
“莉莉絲！”他輕輕地在莉莉絲的耳畔輕聲呼喚。
“已經夠了！”
“不夠。”
“夠了！”
“不夠。”
“不夠，不夠……”
儘管懷中的莉莉絲沒有擡頭，但是打溼衣襟的淚水，洛軒還是能夠清晰的感受到。
洛軒原本打算推開莉莉絲的手，此時也默默地放了下來。
最終，他還是下不去手。
儘管知道，這樣只會迎來錯誤的結局。
洛軒很迷茫，對於莉莉絲，他真的只是將對方看成是家人嗎？
還是在不知不覺的相處中，兩人的關係早已換成了另外的一種形式。
“身爲女王，怎麼可以輕易流淚呢？”
看着擡起頭莉莉絲眼角的淚光後，洛軒伸手，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淚光。
“這可不是我所認識的莉莉絲？”洛軒微笑，再次抱緊眼前的女人。
反正他早已觸碰了禁忌，他或許永遠無法回到原本的世界中，甚至還有可能在這個世界葬送生命。
就像是一個身患絕症的患者，永遠無法看到希望的曙光。
但……至少在他生命逝去之前，守護好眼前的這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