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方皇后傳 > 第30章 第 30 章
    瑤琴入門那日,王府來了不少賓客,雖說只是納妾,但王家在長陽結交了不少人士,少不得帶些許禮物前來祝賀,王老爺與王夫人收禮收得喜笑顏開。晚上行了禮後,瑤琴先入洞房,與她最貼心的東方永安幾個自然陪在她身邊。

    禮物也是少不了,東方永安送的東西與她這個人一樣奇奇怪怪,是個形狀奇特的木簪子,東方蘇蘇嘲笑:“月錢沒少了你的,自己丫頭出嫁連個像樣的禮物都拿不出來,你既要送簪子這麼俗氣的東西,不帶金銀好歹也帶個珠玉,竟然就這麼根木頭簪子還這麼醜,寒磣不寒磣。”

    瑤琴道:“沒關係,小姐送的什麼我都喜歡。”

    東方永安道:“你可別小瞧這根簪子,裏面可是有玄機的。”她在花飾與簪身相接處一擰就將簪子擰開,裏面竟裝了一柄手長的三面開刃螺旋刃,刃身上方有幾個小孔,“這個刀刃放血效果好,一旦被扎傷口難以癒合,被扎的人即使不死也有的受,這些小孔可以用來裝毒包,以防萬一。”這種刀刃軍方用過,因太殘毒逐漸不再用,卻很實用。

    瑤琴臉色尷尬地笑着,東方蘇蘇翻個白眼:“有病吧你,人這是嫁人又不是去哪裏送死,送這種東西,又是放血又是下毒,晦不晦氣你。”

    東方永安也覺不妥道:“我的鍋,東方家出事以後,我一心想着不能沒個防身的,就剩你們幾個,我希望都平平安安。要不,我再送個別的吧。”

    瑤琴一把搶過去:“沒事,套上它也就是個木頭簪子,細看還挺好看的,小姐你放心我會帶着的。”她給自己簪上,“晦不晦氣不過是人想的,哪會就是真的了?還是有個防身的好,小姐一番好意,瑤琴明白着呢。”

    西蘭也打圓場:“是是,套上就是了。”

    東方蘇蘇哼哧一聲:“她這禮物上不得檯面,還是看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吧。”她摸摸自己身上道,“咦,難道忘在屋裏沒帶來。”於是朝西蘭,“你跑一趟幫我拿來,就在牀頭櫃子的第一格,一個雕花的盒子。”

    “好,我這就去。”西蘭應聲而去,兩人陪着瑤琴說了會兒話。

    這邊西蘭出來往後院丫鬟們的住處去,人都聚在前面,後面黑燈瞎火的冷清了些,假山樹影都好似人影,她心下發慌小心翼翼快步走過去,忽聽不遠處有人聲傳來,先是嚇了一跳,聽出是女人的聲音鬆口氣,正要問誰,又有男人的聲音悶悶響起。她止住,心想難不成哪個丫頭撿了空偷懶在這兒幽會男人叫她撞上了,那她可要去敲*詐顆糖喫,於是斂了呼吸悄悄往那傳出聲來的假山去,一心想着看好戲,先前的害怕一掃而空。

    假山後果有兩人糾纏在一起,正卿卿我我,你儂我儂,她看了一會兒有些害臊,清了清嗓子:“誰這麼沒羞沒躁躲這兒偷歡呢?”

    那兩人聞言先是一震,後彈珠似的跳起,從陰影處出來,西蘭就着月光看清兩人,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那男人倒不認識,只那女人哪是什麼丫鬟,分明是府上的二姨娘,反應過來自己撞見了不得了的事,西蘭拔腿就跑。

    “快抓住她!別讓她跑了!”二姨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男人胡亂穿了衣服追過來,腳步聲漸近,西蘭嚇得魂飛魄散。

    新房裏,東方蘇蘇等了一會兒不耐煩道:“這個丫頭越來越散漫,去拿個東西能要多久到這會兒還不來,我去看看。”

    東方永安道:“我跟你一塊兒。”

    兩人循着小道往後院去,後院屋裏並不見人,雕花盒子還在,東方蘇蘇罵道:“這個死丫頭,東西沒拿,瞎跑哪兒去了。”於是又返回尋了一路仍是不見。

    瑤琴得知西蘭不見蹤影,將王孫喊來,兩人胡亂走了個過程掀了蓋頭就帶上家丁提上燈籠找去了,幾十人將王家大院翻過來竟都沒找到。夜深後,瑤琴勸了一番,衆人各自回去休息。第二天天一亮,東方永安就爬起來將新房到後院的路又細細走了一遍,她思量西蘭是回來拿東西應該不會走遠纔是。

    從後院出去鋪着一條碎石小道,過個院牆再拐幾個彎就是新房,她走過院牆,不經意瞥見院牆邊一口井,目光就再也挪不開。停了一會兒,她深吸口氣走過去,一步一步短短不到十步,她竟走得有些喫力,到了井邊,雙手撐住井沿,擡頭看了一眼天,才又低下頭去看井裏,隨即,她閉上眼。

    後院院牆的井邊圍了許多人,還不斷有人往這邊趕,他們口口相傳說井裏死了個人,小廝們吆喝着將一具屍體打撈上來。東方蘇蘇來一看,大哭起來,那形體那衣裳不是西蘭是誰,瑤琴伏在王孫肩頭抹眼淚,王老爺趕來見了一邊大呼天煞的作孽,一邊叫人將屍體擡走。

    平靜處生起風浪,王家一時流言四起,有人說西蘭是走了黴運天黑腳滑失足掉落井中,有人說她是撞了邪被鬼索了命,又說起那井幾年幾年前也死過人,還有人說着說着牽扯上瑤琴,說她大婚之日死了人分明是掃把星,命不好。

    “胡亂嚼什麼舌根子,滾!”正有人說,被王義聽見將他們罵開去,對身邊人道,“是我的疏忽,竟發生這種事。”

    “帶我去看看屍體。”

    王義道:“那怎麼使得?殿下金貴之軀若被衝撞了可不得了。”

    李明珏道:“無妨,你帶我去就是。”聽說了這事後,他便趕來,當初是他替她們尋的王府這處安身之地,如今出了事,他自覺難辭其咎。

    屍體停放在雜物間,王老爺嫌晦氣本欲草草下葬,被王義留了下來。兩人推門進去,一會兒出來,李明珏道:“有沒有找仵作看過?”

    屍體脖子上有道明顯淤痕,王義不好隱瞞道:“找過了,是淹死的,所以我猜她是被人勒暈後丟入井中。府上的人也都詢問過,那晚事發時並沒有人見到她。”

    “事發地與拋屍地是否是一處?有沒有其他發現?”

    “事發地與拋屍地相隔不遠。”他將李明珏帶過去,“井是拋屍處,這邊應該就是事發地。”他指着小道邊一處明顯被踩踏過的草地,“人應該是在這邊被勒暈然後再扛到那邊。”

    “她是在這兒被襲擊的?”

    “不。”王義往後院方向走幾步,“再往前還有幾處被踩踏的痕跡,不如這個大,所以我想她是從後院一路跑到這邊。”兩人進去後院,王義領李明珏到一座假山前:“我一路查看,最有可能是從這裏開始,假山後一團雜亂,歹人應該就是藏身此處,等西蘭走過襲擊她,她往前院跑,跑到井邊被追上勒暈,丟進井裏。”

    李明珏點頭:“八九不離十,假山這裏也沒有發現什麼?”

    王義搖頭。

    他們晚了一步自然是什麼也沒發現,因爲證物已經在東方永安手裏,一隻上等翠玉製成的耳環,掉落在假山處的石頭縫裏。屋子裏,東方蘇蘇哭了半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家逢鉅變,好不容易主僕相逢,西蘭卻又慘遭橫禍死了,越想越心酸,竟一時覺得生無可戀,前路茫茫一片黑暗,不見希望。

    “爲什麼連她也死了,老天你是不是要將我東方家的一個個逼死才肯罷休!”她憤怒地質問天,天自然不會應,於是又惱火地看向東方永安。自從回來,那傢伙就埋頭桌前,一聲不吭,她氣不打一處來:“你發什麼呆?敢情西蘭不是你丫頭,你就半點不傷心?好歹是一個家裏出來的,你還有沒有點人性?”

    見東方永安手中拿着只耳環氣得渾身發顫,伸手便搶:“好啊你,西蘭死了,屍骨未寒,你還有心思在這兒看這玩意,就沒見過你這麼沒心沒肺的。”

    東方永安早將東西收好起身道:“你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能把西蘭哭活了!”

    “你還敢給我甩臉色!”

    瑤琴趕忙來相勸:“好了好了,兩位別吵,西蘭死了二小姐傷心是人之常情,我家小姐心裏也不會比二小姐你好受,我家小姐說得沒錯,眼下最要緊的是查出真相,找出兇手替西蘭討回公道,不能讓她枉死了。”

    東方蘇蘇哼笑:“喲,怎麼當了人家小妾的就是不一樣,說話聲音都大了?你們兩個沆瀣一氣當我不知,這還沒當少奶奶呢就不記得西蘭跟你的情誼了,當她白認識了你們這些沒良心的!”說罷,不願意跟她們待一個屋,摔門而去。

    “我……我說什麼了我。”瑤琴委屈道。

    不一會兒王家夫人嚷嚷着來,將瑤琴也拉走:“這些個掃把星來我家就沒有過好事!你還巴巴地往這晦氣地跑,當心沾了晦氣把你掃地出門去!”

    “小姐不是……”

    “什麼小姐不小姐!你現在是我王家媳婦,她就是個丫鬟,別攪亂了輩分!”

    東方永安被吵得頭大,說了兩句讓瑤琴安心的話,就叫她趕緊跟着王夫人走了。她二人出來見王義與李明珏在院子裏走來走去,一會兒看看草地,一會兒看看假山,王夫人上去問了聲好,又責罵王義,怪他將李明珏帶來這晦氣地,攛掇着他們趕緊離去。

    東方永安正在屋子裏思量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已清楚怎麼回事,西蘭脖子上勒痕明顯,尋常女子未必有那麼大手勁,行兇者多半是個男人,又有女人的耳墜,孤男寡女月黑風高躲在假山能幹什麼好事,西蘭未與人結深仇大怨,只能是看見了不該看的,才招來滅頂之災,聽見外面傳來說話聲,擡眼見是王義與李明珏,心下生出一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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