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方皇后傳 > 第34章 第 34 章
    據慕氏說,許州有一位東方明的故人,曾在朝廷共事,多年前辭官歸田逍遙去了。他與東方家非是一般交情,永安的名字還是他所取,所以東方永安決定往許州一試。她與東方蘇蘇兩人僱一輛車前去,行了一個月纔到。

    許州高平郡碗口縣,地如其名,坐落在羣山之中一片盆凹之地,遠看如落在一口巨碗中,其間一個小小縣城,周圍散落一些住戶。東方永安與東方蘇蘇兩人進了縣城謝過車伕,先找一家客棧歇腳。客棧小二將她們領進房,接連趕了幾天路又餓又累,東方永安叫了些茶水飯食。小二送來茶水,東方蘇蘇如牛飲下去大半,喘道:“接下來,怎麼辦?”

    東方永安道:“今天先休息,明日再去打聽,地方不大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第二日一早兩人便出了客棧,分頭在城中打聽,至日當頭在城中央一棵大樹下會合。

    “如何?”東方蘇蘇問。

    “出城往西翻過一座山還有一個小村落。”

    她點頭:“看來是了,我聽的也是如此。”

    她們所尋的人在本地頗有些名望,才如此容易尋得。兩人也不耽擱,拿了包袱就出城往西去。入山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東方蘇蘇實在走不動,一屁股坐下再不肯起來:“就沒條好點的路?走得我腰痠背痛,將我這半生的路都走盡了。”

    山風呼嘯,東方永安看她雙頰凍得通紅,嘴脣乾裂,將水袋拿給她:“要不你先坐着歇會兒,喝口水,我去前面探探,一會兒就回來。”

    “也行,你去探探,別走了半日走錯方向。”

    她將包裹一併給她:“你拿着,我快去快回。”說罷搓搓手,輕裝上陣,攀山而去。東方蘇蘇見她沒了累贅,手腳並用,迅捷如本就生活在羣山之中的靈猴,又如爬山虎,攀山對她而言似不過嬉戲,眨眼不見人影,不禁暗自讚歎。

    她們同出一家,以前她總以爲自己並不比她差,父親卻偏愛,誰知她的實力竟遠不止她所知,如今她倒成了她的累贅,忍不住冷哼道:“有什麼好藏着掖着的,我也不稀罕沾你這點光,真當我爬不過這山去!”說着站起身,將水袋別在腰間,包裹往肩上一甩,準備跟隨而去。

    誰知,後腦勺突然重重捱了一下,她還沒來得及轉過身看清何人襲擊,就倒地不省人事。兩個留着邋遢鬍鬚,形狀猥瑣的男人見得逞高興道:“快看看包裹裏都有什麼?”原來自小城兩人見只有她們兩個小丫頭出行,所帶包裹又鼓囊囊便起了歹心,一路尾隨她們入山。因見其中一個凶神惡煞,氣勢凜人,竟一直沒敢動手,生生尾隨至此,好容易纔等到機會。

    其中一個翻開包裹,頓時雙眼發亮:“乖乖,這筆賺大發了!瞧不出來,這兩個小丫頭片子竟然帶着這麼多銀子財物!”

    “這個是什麼?玉?翡翠?”

    “放屁!你這個沒見過世面的,這是瑪瑙!”

    “瑪瑙不長這樣!”

    “管他什麼,都拿走!”一人看着東方蘇蘇眼軲轆一轉,賊笑道,“這小丫頭生得好標誌,一塊兒扛走,還能賣個幾十兩呢。”

    另一人道有道理,於是兩人一個拿起包裹,一個扛着東方蘇蘇飛快隱入樹叢不見了蹤影。

    這邊東方永安確認方向沒錯,又尋了條稍稍好走些的小道,匆匆回來找東方蘇蘇,卻不見人,她方纔歇腳的大石頭邊只留下一個水袋。

    “蘇蘇!”她急喊幾聲,迴應她的只有崇山峻嶺間的迴音與風聲。她在草叢裏發現一根手腕粗的棍子,頓時眉凜如劍,返身快步下山往小縣城去。

    “有沒有見到一個跟我年齡相仿的小女孩?”

    “穿着粉色的衣裙。”

    “扎兩個小辮很可愛的。”

    她抓着路人比劃,四處打聽,連找兩日也沒有音訊。有好心人道:“若在山上丟的,怕凶多吉少,這一帶山匪橫行,攔路劫財,拐賣人口的都有。”又說,“你們兩個小姑娘,怎就這麼出來?家人呢,也太不負責任。”

    東方永安咬咬脣,握緊拳頭:“都怪我,沒有看好她!”

    “我帶你去報個官吧,只是找不找得到就難說了。”

    好心人帶她去報了官,她問:“這附近有沒有青樓之類的?”若是拐賣人口,尋常地方不敢要,多半就是賣去煙花之地,但好心人說小地方沒有那種尋樂的場所。

    她想了想將身上還剩一點值錢的東西與人換了錢,又與城裏的乞丐換了身破爛衣服,在大街小巷守着。她肯定東方蘇蘇還在城裏,因爲從碗口縣到下一座城池還有很遠距離,本地山匪多半不會費那麼大力將人轉賣他地。

    她坐在牆角,破草帽下的雙眼鷹似的盯住來往過客,最後鎖定在一個從酒館出來喝得醉醺醺的人身上。那人她已經看見過多次,注意了許久,一臉雜亂鬍鬚,穿一身髒兮兮的粗布衣服,邋遢不堪不修邊幅,這兩日卻時常出入酒館賭坊,大魚大肉讓小二儘管上。此時他出來,小二甚至送出來滿臉堆笑道:“明日記得早早來,我讓掌櫃的給你留最好那塊豬頭肉。”

    那大漢掏出幾文錢:“算你會說話,賞你的,告訴你爺最近可有錢,伺候得爺開心了,少不了你好處。”

    “您最近上哪兒發財了?”

    “不,告訴你!”

    那人推開小二,踉踉蹌蹌走去。

    東方永安拉低帽檐跟上去,待他遠離人羣飛撲上去一腳將他踹倒,拔出匕首抵住那人咽喉:“還認不認得我!”

    那人醉眼朦朧,良久看清眼前人,頓時一個激靈,因醉酒又因刀抵脖子,竟不敢動彈:“是,是你!”

    東方永安冷哼一聲:“果然認得!說,被你們綁走的女孩子在哪裏!”

    “哪,哪有什麼女孩,我,我沒見過。”

    東方永安也不跟他廢話:“不說,那我就先割你一隻耳朵!”說着揮刀,往他耳朵落去。那人慌忙求饒:“小姑奶奶饒命,我說我說!我們將她賣給了城裏的劉老爺。”東方永安怒火中燒,一把揪住他衣襟:“你現在去劉家找劉老爺出來,就說你反悔了,要加價,給我拖住他,我就饒你一命。”

    那人直點頭:“是是,你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將他腰帶抽下來捆住雙手,又用衣服遮住,從後面推着他走,做出大人牽着小孩的模樣,去到劉老爺家,將他推到門前:“別耍花樣!”自己閃到一邊。?

    等他將劉老爺叫出來,她鬼影似的潛入劉家,飛速找過幾個房間,都不見東方蘇蘇蹤跡。外面傳來劉老爺的喊聲:“快將小賊抓住!”意料之中,那人見了劉老爺沒說幾句話就將她供出,在劉家人衝進來前,她已經翻窗而去。

    出了劉家,她一面徘徊,一面思量方纔所見,劉老爺不過一個小鄉豪,劉家就那些屋子,她一一找過,若真藏了人,早看見了,不是有暗屋就是藏到別的地方去了。白天人來人往,耳目衆多,她只得等到深夜,衆人都入了夢鄉,纔再次潛入劉家。

    劉老爺躺在牀上,肥頭大耳跟豬似的,鼾聲如雷。她拿了塊硯臺爬上牀,劉老爺猛地驚醒只來得及悶哼一聲又昏死過去。待他再次醒來,被五花大綁捆在椅子上,嘴裏塞着布,周圍一片昏暗,只一支蠟燭透出迷濛的光。弄清楚自己身處何地,他驚恐地睜大眼睛,凸如死魚眼。

    東方永安拿一把小刀坐在他身邊,聲音冷如寒冬裏的冰霜:“沒想到你家竟藏了這樣的地方。”她拿起蠟燭從牆壁上緩緩滑過,可見牆上道道令人驚悚的污痕,似是血跡已經發黑,沾染了灰塵,髒污不堪。又一一撫過牆角一張桌案上排列整齊的各種器具,長短不一的剔刀,鞭子,鐵鉤,鑷子,錐子,各個沾染血跡,叫人如置身地獄,毛骨悚然。“這是什麼樣的地方,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象道貌岸然下面如此藏污納垢,披着人皮,卻根本是個魔鬼!不,魔鬼都要對你退避三分!”

    就是她這樣一個從新世紀過來,幾經戰場生死,在血與火中穿行的人,初找到這間暗室時,也驚得無以復加,倒抽涼氣,久久不能回神。她見過窮兇極惡的歹徒,連殺數十人,甚至爆*破整個地方,也不及此人喪心病狂。

    “照這裏的陳舊度看,有多少孩子命喪在你手裏?”

    劉老爺臉漲紅,眼睛爆瞪灰濁噁心,只發出嗚嗚的聲音。東方永安拿開他嘴裏的布,他剛要張嘴,一拳頭打來,竟一下打掉一顆牙齒,打出一口血,打得他半張臉麻木不堪,說不出話來。

    東方永安張張手指,指上套着鐵環:“這是你的東西用來對付你最好不過。”她抓起他,“說,你將前兩日買的小姑娘弄哪兒去了?”

    劉老爺肥胖的身軀顫顫巍巍,卻不肯說話。

    東方永安怒起抓起一根鞭子回身連抽幾下,拽住他的鬍鬚:“疼不疼?可有你打在她們身上萬分之一疼!”她喝道,“你不說沒關係,這裏這麼多東西,我一樣樣都給你體驗一下,咱們慢慢來!”

    劉老爺嚇得面如死灰,手指發冷。他的東西,他最清楚,用在別人身上,聽那些無助的慘叫會讓他異常興奮,可用在自己身上就不太妙了,偏下顎幾乎被打裂開,說不出話。好不容易纔擠出一句:“我,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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