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方皇后傳 > 第40章 第 40 章
    再說陸家莊,自從丟失了大小姐,個個臉上烏雲密佈,氣也不敢大聲出,陸老爺遍尋不得,恨不得帶人上山剿匪,好容易才被陸二爺勸住,說不要貿然行事,反誤了陸雲衣性命。一日晚,他正與陸二爺商議,見人拿來一封密信,說是不知何人放在門口的石像下,恐是山匪送的,他們不敢怠慢。

    信上讓他們以銀子贖回小姐丫鬟,一併交代了時間地點。陸老爺將信往桌上一拍罵道:“這幫傢伙好狡猾!”時間定在十五月圓,地點定在小縣大街南側一間小小的土地龕,山匪讓將銀子藏在土地龕石像後,待他們取走銀子,纔將丫鬟的扣押地點亦置於石像後。十五那日,土地龕有人來往祭拜,正方便行事,又先交換的是藍沅,即是警告他們勿輕舉妄動,若成,那第二樁買賣好說,若不成,陸雲衣便要喫虧。

    但陸老爺豈是受威脅的主,到了那日,一早叫人將銀子放在土地龕石像之後,又讓陸二爺帶人埋伏在外,誰敢來取銀子,必要捉住,膽敢在陸家頭山動土的人,不死也要叫他脫層皮。半日下來,偶有人拜祭過,或是求如意郎君的姑娘,或是保家宅平安的老人,或是小兒難養來求的婦人。

    護院忍不住問:“來來往往的,怎知哪個纔是山匪?”

    陸二爺道:“只管仔細盯着就是,來的必是成年男子。那種一看就是草莽壯漢,或者賊眉鼠眼的都分外留神點,還有穿着怪異以及帶了籃子或袋子的都別放過,那一包銀子他就是拿走也得有處藏,各人眼睛都給我睜大點。”

    不一會兒來了兩人,一大一小,一成年男子,一小女孩,男子倒無特別,那小女孩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將頭臉蓋住。護院道:“二爺,你看,那小孩是否奇怪了些,這天也沒冷得需要那般包住。”

    有人道:“許是患了什麼怪病,小孩不是會出什麼痧嗎?不能見光見風那種。”

    陸二爺道:“他們應該不會帶這麼大的孩子來,若被我們發現,跑都跑不快,不是累贅麼?”旁人說有理,他道,“先別輕舉妄動,看看再說。”

    只見兩人行至土地龕,跪拜下去,點燃一炷香,叩三叩,男子道:“請神爺保佑小兒早日病癒。”陸家人皆想那小孩包裹得嚴實果是有病。因那神龕只有半個人大,兩人往前一跪便再看不見其他,也不見他們動作,陸家人只管盯着他們的背影。拜了一會兒,一大一小起身,往來時路歸去,一切如常,似無異樣。

    行至不遠處,那男子忽然崴了腳,驚叫一聲,披着斗篷的小女孩拉起他就跑。目送他們的陸二爺蹦跳而起,道:“就是他們!”於是立即吩咐一隊人跟自己去追,一隊去石像後拿了地址救藍沅。

    “快點,不能讓他們跑了!”陸二爺高喊,街上一時大亂,都不知發生何事。

    那二人正是趙二與東方永安,原本一切順利,他們就要走出埋伏視線,只要將銀子帶回去,就是大功一件。趙二喜不自禁,暗道:“你的辦法果然奏效。”道路兩旁,風吹草動,黑影暗現,豈不知埋伏就在身邊。

    誰知快要出城時,自己腳下一崴忍不住叫出聲來將兩人暴露,陸家人當即追上來,兩人一路狂奔入了山,隱在樹叢中。陸家緊追而至,攀咬不放,眼看無法擺脫,東方永安將銀往趙二懷裏一塞,凜然道:“銀子你帶回去,程叔在不遠處接應,我去將他們引開!”

    趙二拉住她:“那怎麼行,讓你一個小姑娘冒險,還是我去將他們引開,你快快去與程放會合。”

    東方永安道:“別與我爭,這是極兇險的事,萬一被抓住就完了,我人小,腳又快在大山裏很容易就隱了去,換做你,你自己說有幾成把握逃脫?”

    “大概不到三成。”

    “那就是了,若是被抓,不論你招不招點什麼都是不能再回寨子的,是不是?”

    趙二點頭,她說的確實不錯,自己若被抓,程刀疤是再容不得他,還不如就交給她,她身手靈活,他見識過,人又鬼點子多,脫出的機率比他大多了。當下道:“也好,你自己小心,我先與程放會合,叫他來救你。”

    東方永安道:“別來,等着就是,天黑之前我必到。”說罷瞅準時機飛竄出去。

    只聽陸家人大喊:“在那邊,快追!”一時都追過去。

    趙二在草叢裏藏了一會兒,待周圍沒了動靜,才探出頭來,往另一邊跑。

    這邊東方永安如狡兔如靈蛇在樹叢裏穿梭,她身材矮小,時不時被掩了身影,最後將斗篷脫了丟在一處,自己躍下另一處小山坡,纔將追兵擺脫。程放等了大半日,要帶人去尋,就見草叢裏一個小身影鑽來。

    上去將她抱住:“你這丫頭也忒大膽了些!”東方永安笑,一行人收兵往寨子去。

    回到寨子,聽了事情始末,程刀疤幾人上來輪番誇讚,趙二也道:“這次多虧你,我服,以後再有誰對你不客氣,我都不同意!”她替自己收拾了爛攤子,怎能不服,先前因趙大的事懷恨在心,此刻也消去大半。

    程刀疤攬着她:“以後你就是自己人,再不分彼此,都聽好了,一人準備一件禮物送給咱們的小功臣。今晚大家好好慶祝一番,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衆人熱情高漲,齊聲喊道。

    山下陸家莊,陸二爺沒抓到人,鎩羽而歸,另一隊卻救回藍沅,一回來,人就嚷着要見陸老爺。藍沅將腰帶呈上,裏面藏了一張地圖,其上別一支幹草。陸老爺見了道:“快去將縣令大人與嚴先生請來!”

    不一會兒,嚴先生趕來辨認出那乾草不是別物,正是杜衡,杜衡隨身帶着的,山上蛇蟲鼠蟻多,她都會帶些防範。他們隨即意識到這封信是杜衡所傳,地圖上所繪的匪寨詳盡地貌便是可信。陸老爺與縣令大人欣然,山匪擾民已久,近來越發張狂,動到陸家頭上,陸家給縣裏施壓,縣令那叫一個苦。

    非是他不想端了那幫傢伙,他有他的苦衷,一來上山剿匪實需費不小的人力物力,二來便是去了,他們滿山亂竄,隨便躲哪旮旯就能躲過他們,勞師動衆,只得個空手而歸。捱罵事小,掃了面子失了公信,丟了烏紗事大,所以歷來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守爲主,並不輕易上山。

    這下可好,既有人裏應外合傳信而來,曝出山匪老窩,又有陸家鼎力相助,縣令也是聰明人,當下決定抓住好機會,上山剿匪。三方商定好,整頓兵力,靜待信上指定時辰。

    信正是東方永安所傳,前日她借洗衣之名,將陸雲衣與藍沅的衣物取來,將繪製的地圖塞進腰帶,又讓杜衡別一個信物,再細細縫上,叫別人看不出。程刀疤等人都以爲藍沅上下山蒙着眼,就是放回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又離去前細細檢查過,未夾帶私貨,便是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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