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方皇后傳 > 第99章 第 99 章
    文和宮過去一片小竹林便又是一座宮殿,與文和宮同樣清靜卻金碧輝煌,巍峨華麗,不過今日有些聒噪,東方永安走過去見是洛施施正在教訓一名宮女。這座宮殿去文和宮時就會經過,雖不知是誰的地盤,卻大略知曉是沒人會在這裏放肆的,不知洛施施爲何會跑到這裏來爲難一個宮女。

    其實洛施施從飛絮宮出來,滿心不痛快,因上回伏瑟背後給她穿小鞋,便有意與文和宮親近,在飛絮宮受了伏瑟冷嘲熱諷,夾槍帶棒,就想去文和宮吐吐苦水,跟皇后抱個團取個暖。經過這座宮殿正遇見一名宮女進出掃灑,瞧見不但殿外雕欄畫棟,金鑲玉嵌,殿內亦是香菸繚繞,雲緞軟羅。下邊說這座宮殿是沒人居住的,但瞧着竟比有娘娘入住的還要緊,心下越發好奇,擡腳就想進去,若裏邊當真比福泉宮好,便想去求了皇帝賜給她豈不美哉。

    誰知,腳還沒觸到門檻就被喝住了,阻止她的不是別人,竟是那進出掃灑的宮女。伏瑟給她臉子看就罷了,一個掃灑的奴婢也敢給她臉看,不禁怒上心頭,連同之前的不痛快一併爆發出來,指着那宮女的鼻子就罵:“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宮是誰?別說你一座空着的殿宇,就是皇后娘娘的文和宮、貴妃娘娘的華章宮哪裏是去不得的?”

    那宮女被一罵趕忙跪地,嘴裏卻不讓:“非是奴婢不長眼,陛下有過旨意,這裏閒雜人等不可進入。”

    一個小丫頭片子竟態度強硬,洛施施越發惱火,橫眉怒目道:“你說本宮是閒雜人等?”

    “並非針對娘娘,就是皇后娘娘也不得隨意進入。”小宮女磕個頭,一字一句,不卑不亢。意思就是別說你一個婕妤,就是搬出皇后娘娘來,今日也踏不進。

    “好大的口氣,你叫什麼?”

    那小宮女回:“奴婢是看守鳳棲宮的宛丘。”

    小言拉拉洛施施:“娘娘咱們走吧,這裏可是鳳棲宮,向來不讓人進的。”

    洛施施剜她一眼:“不就是座宮殿,爲何不讓人進?還能比文和宮、華章宮尊貴了?”

    “奴婢不敢說,只怕也不比那兩處差,咱們先回去。”她湊到洛施施耳邊悄聲道,“奴婢將其中緣由說給您聽,您自個兒定奪比不比那兩處差。”

    洛施施抿抿脣,小言都這麼勸了她是要聽了再說,只是就這麼被一個幹粗活的婢女擋回去也太沒面子,傳出去不是叫人笑話:“不過一座空殿,看不看也沒什麼,但你一個小小奴婢膽敢辱罵本宮,不給點教訓豈不是本宮好欺負?”

    宛丘一聽知對方是要拿自己出氣,在自己身上找回點場子,於是道:“娘娘想責罰奴婢,奴婢無話可說,只是辱罵婕妤這種罪名奴婢可不敢當。”

    “哎你這賤婢還敢回嘴,好,本宮就讓你心服口服,你方纔罵本宮是閒雜人等,當本宮沒聽見?就是小言也聽見了,小言你說是不是?”小言支支吾吾,洛施施用力擰她一下,小言趕忙道是,洛施施得意道,“聽見了?本宮要罰你服不服?”

    “奴婢不敢不服。”

    洛施施道:“小言,掌她嘴!”

    小言扭捏着上前道一句:“得罪姐姐了。”揚起手不輕不重地甩了宛丘一耳刮子。宛丘不避不讓,洛施施推開她:“你撓癢癢呢,不行換別人來。”於是又叫上來一名宮女,“給我好好打,再撓癢癢本宮就打你們!”

    那宮女上去啪啪啪幾個耳光,打得宛丘偏過頭去,洛施施笑:“這還差不多,繼續,本宮何時氣消了再停。”

    不一會兒宛丘臉上起了紅印子,嘴角打出血來,東方永安見還沒有停的意思,快步過去喊道:“娘娘怎麼在這兒?方纔奴婢去文和宮,瞧見宸元殿的小公公正往福泉宮方向去,想必是皇上派人找呢,娘娘快回去吧。”

    洛施施見是她白一眼:“這麼巧就給你遇見了?”

    “正是呢。”

    小言也勸:“快回去吧,讓陛下等可不好。”

    洛施施讓人住了手:“本宮這就回去,要是讓我發現你敢騙我,有你好看。”東方永安低眉垂眼:“不敢。”洛施施臨走還不忘朝宛丘道:“算你走運,不過你別以爲自己就沒事了,你既死也要守着這宮殿,就在殿門前跪着,不跪滿六個時辰不準起來!”說罷大搖大擺而去,留一名宮女看着。

    宛丘給東方永安一個感激的眼神,有宮女看着不好再說什麼,她便先回去了。

    晚些時候,天色暗下來,陰雲積聚,雲間轟隆,夏天的雨說來就來,她在屋裏瞧了一陣,惦記着鳳棲殿前那宮女起來沒有。雨越下越大,她再坐不住,索性拿了傘往鳳棲宮去。宛丘仍舊跪着,被淋成個落湯雞,身體歪歪斜斜下一秒似乎就要暈倒。也難怪,她已經跪了三個時辰,六個小時,膝蓋早受不住。看守的宮女躲在屋檐下,卻也被淋溼半身,正躲在柱子後面瑟瑟看着陰沉沉的天。

    “你快回去吧,這雨怕是越下越大,你再不回去就得留着過夜了。”東方永安撐着傘衝進廊子,對那名宮女喊道。那宮女猶豫,她繼續道:“她已經跪了這麼久,只差一些,你若實在不放心我來替你看着,橫豎娘娘不會知道,你站了半天又溼又累快回去洗個熱水澡歇着吧!”

    那宮女瞧天好似被捅了窟窿,大雨瓢潑而下:“可我也回不去。”

    東方永安將傘往她手裏一塞:“我的傘,你先拿去用。”

    那宮女感激道:“多謝,那我先走了,你可要好好看着。”

    “一定一定。”宮女跑走後,她連忙奔去雨中將宛丘扶起來,“別跪了,再跪你這腿就要廢了。”她將人架進殿裏,宛丘欲阻止,她道,“我總不能將你丟在廊下,進也進來了,再退出去來不及了,要是上面怪罪下來,推到我身上就是。”

    “你不懂,這裏……若是被陛下知道,只怕你的小命就沒了。”

    她道:“所以爲了我的小命,就求你饒一回,不要說出去,你不說我不說陛下就不會知道。”她替她拿來乾衣服換上,擦乾頭髮,又將褲腿捲起,膝蓋上淤紫一片,“殿裏可有跌打損傷藥?”

    宛丘指示她到內殿一個楠木櫃子裏尋來一瓶藥,東方永安瞧見屏風內擺着一張金絲楠木牀,牀頭掛着一幅美人圖,美人膚若凝脂、脣若胭脂,腰肢勝嬌柳,衣袂似謫仙,眼波流彩,顧盼生輝,她不禁想起那句“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而美人眉宇間藏着一股英氣,讓她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覺得在哪裏見過。

    關於這位美人,她心中明瞭幾分,雖然宮裏遮遮掩掩從不肯提起,但總會露出那麼點風聲,比如“鳳棲,鳳棲,鳳凰來棲,鳳棲依舊在,鳳凰難再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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