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永安頓時失憶:“什麼香囊?我怎麼不記得,我沒做過香囊,你記錯了。”
“要我去找出來?殿下還留着呢。”
“……”
安陵執起她打了一半的宮絛:“看來比做香囊時候的手藝好,有模有樣。”東方永安心道開玩笑,她流浪在外時,可是跟小言學過,雖然最後也沒能到可以換錢的地步。安陵問:“你沒事打這個做什麼?”
她從懷裏摸出一隻護身符:“我去靈源寺求了這個,保佑他早點好起來。”
“你還信這個?”
她一本正經道:“都說靈源寺的護身符最靈。”不說她信不信,求護身符其實是求個心安,多一個總沒壞處。“等下打完了藏在枕頭下,指不定人很快就醒了。”
安陵呵呵笑兩聲,不置可否,瞄一眼牀上,醒不醒哪是一張符的事。
待了約莫兩個時辰,宮絛打完,也該回去了。東方永安將桌上收拾完畢,又將護身符藏到褥子下,吩咐安陵,若是被發現就說是她去求的。安陵道:“殿下知道我纔不去求這東西。”她道:“那就說是安和求的,反正他老在外面跑。”
“別,讓人誤會我哥有什麼怪癖。”
東方永安看她一眼默嘆口氣:“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呢你!”
“行了,我送你,明天可還來?”
東方永安望一眼牀上:“還是不來了吧,來了也沒用,太醫說早該醒了,我瞧着怎麼越睡越沉呢?”
“不是睡,是昏迷。”安陵糾正。
“是是是,大概要昏迷到天荒地老,等人醒了,你再通知我吧,不然我這個關雎宮總管偷懶成這樣怕是要挨人背後罵。”
她們走後,伏珊珊從樹後出來,同夢見她不前問道:“人已經走了,我們不進去嗎?”伏珊珊道:“不了,我們去個好地方。”?
“去哪裏?”不讓進的時候她家主子非要進,這人走了讓進了,又不進,同夢搞不清自家主子怎麼想的。
“去彤凰殿找太子妃聊聊啊。”
走至半路,見太子妃往這邊來,說要去找她的伏珊珊卻又緩下腳步,裝作沒看見,只對同夢道:“方纔那程秀,哦不,東方小姐是說她的護身符是靈源寺求來的吧?我聽說靈源寺的符最靈了,祛病消災保平安。”同夢眼一亮道:“良娣對那個感興趣?不若咱們也去靈源寺求一求,保佑殿下早日醒來。”伏珊珊道:“你說到我心坎裏去了,咱們收拾一下明日就去吧,別讓他人搶了先。到時殿下醒來,知我誠心,必然……”同夢笑着接道:“必然更寵愛良娣。”
兩人歡歡喜喜走了,卡琳娜疑問:“靈源寺?”
阿芙拉答:“京裏的一座小寺廟,雖然小,但聽說香火鼎盛,最是些小郎君小娘子愛去,說是求姻緣最靈。”
“姻緣?”卡琳娜面上有些羞赧,“我已經嫁人了,用不着求姻緣,若是能去求個護身符,讓殿下早日醒來……”
阿芙拉即道:“好哇,咱也去求個護身符,殿下醒來以後知道您一片真心,必然歡喜。這可比那些什麼雞湯鴨湯、人蔘燕窩湯的有誠意。”說起這些湯,也有一段心酸事。
除此之外,還傾心於提升自己的廚藝,阿芙拉說,‘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她覺得有些道理。怎知她精心熬製的各種湯,不是被伏珊珊退回來就是被伏珊珊給零露殿的下人吃了,她氣惱不過去零露殿大鬧了一場,最後又惹得李明珏不快,一氣之下乾脆將鍋碗瓢盆全扔了。真心實意被人踐踏,換做誰也舒暢不了,這些湯啊點心就成了她心裏一根刺,摸着痛。
“對,咱去求護身符,今天就去!”
阿芙拉:“今天?”
卡琳娜道:“不能事事都讓那伏珊珊佔了先!”
她和阿芙拉說去就去,傍晚的時候已經求了符回來,裝進一隻安神香囊偷偷塞進李明珏枕頭下。
翌日她起了個早,因爲她想早點去看看李明珏的狀況,昨夜她爲他祈禱了一夜,若是靈源寺的符真能讓李明珏醒過來,她甚至願意改變信仰。
怎知才走出殿門,阿芙拉就急急忙忙跑來,口中大喊:“娘娘,不好了!”
太子寢殿聚集了很多人,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太醫都伏在腳踏上,而牀邊坐着臉色陰沉的皇帝,旁邊伏珊珊帶着同夢垂首站着,連東方永安也來了。卡琳娜從一進門心中就直打鼓,不停地問阿芙拉發生何事,阿芙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聽皇帝沉聲問:“到底怎麼回事?傷情不是已經穩定了嗎?”
太醫稟:“殿下傷情原本確已穩定,可不知爲何傷口又撕裂開,惡化了,導致殿下高燒不退,若再不能退燒,只怕要……”
“要如何?”
“要引起併發症,就棘手了!”
皇帝擡眼環視一圈殿內諸人怒道:“你們都是怎麼照顧太子的?”諸人惶惶不敢吭聲。倏然牀上安靜躺着的李明珏掙扎起來,雙手胡亂揮舞,口中叫喊:“不要,不要母后!”動作之大將剛包紮的傷口又扯裂,滲出血水。似魘住了又似癲病發作,將衆人都駭住。
還是皇帝率先反應過來,吼道:“快摁住他!”太醫太監們一擁而上按住李明珏,半刻後他方安靜下去。
皇帝復坐下問:“朕在這兒纔多會兒,殿下就發作兩次,到底何因?”
太醫擦擦額上冷汗:“殿下病得突然,我等,我等亦不知。”
“不知不會診嗎?”
另一名太醫道:“依臣看,殿下只怕是傷心過度,受了刺激以致神魂不安,屢受夢魘之擾。”
立在一邊一直不作聲的東方永安忽道:“不對,殿下受夢魘困擾非是內因,而是外因。”無數道目光齊刷刷看向她,“方纔進來奴婢就聞到一股異味,只是被藥味掩蓋,隱隱約約很難辨別是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