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方皇后傳 > 第204章 第 204 章
    陸雲嵐收了一處房子,同僚柴右說房子空着不好送了幾名婢女,本以爲這不算個事,哪知沒幾天送他房子的跑去告發他收受賄賂,沒兩日又一男子跑到京兆府門前尋死覓活鬧一通,說他強搶了他的未婚妻。上面派人來查,那被充作婢女的女子留下一紙血書自盡了,死無對證,陸雲嵐百口莫辯被刑部收了監。

    “‘我好端端的要去搶一個許了人家的女子作甚?’這是嵐弟說的。”從刑部回來,陸雲衣急匆匆去找皇帝,將陸雲嵐的訴詞說與皇帝,“他千不該萬不該收了那一處房子,臣妾已經將他好一通訓斥,一定將房子吐出來。嵐弟還年輕,一時想岔了請陛下念他初犯從輕發落。至於人命的事可真真與他無關,怕是落了什麼人的套,陛下明察!”

    她說得情真意切,皇帝扶起她:“你先別急,也得給刑部點時間去查,若真就一處房子的事,朕親自寫份手諭,一定從輕發落可好?你且寬寬心。”

    皇帝既如此說,陸雲衣不便多言,不料兩日後探得強搶民女一案進展對陸雲嵐十分不利。刑部給柴右、報案男子以及陸雲嵐府上一名管事的都錄了口供,口徑出奇一致,且與血書對上了。說柴右先前送去一份婢女名單,陸雲嵐同意後去採買時發現其中一名已與人定了親,他便將名字劃去,此事也與陸雲嵐知會過。

    柴右供詞:“當時這事就過去了,陸兄雖然對那女子表現得十分喜愛,但並未有強迫的意思,哪知後來……唉,都怪我未能及時發覺,阻止陸兄,惹下這一樁慘事,害了那妹子性命,也對不住那大兄弟。”照他的意思,陸雲嵐犯了事,他的良心實在過不去,只得幫那男子一把,告發陸雲嵐,實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那名男子是近年纔到長陽的,就一個普通商戶,做點小本生意,有個未婚妻給大戶人家當丫鬟,小兩口預計再過個一兩年,在長陽落地生根,女方就不做了,回家相夫教子,哪知出了這檔子事。男子悲怒攻心,鬧到京兆府,啥也不顧,啥也不要,就要陸雲嵐入罪。

    而陸府管事的供詞:“那名女子已許人家的事柴大人是與家主知會過的,家主當時也未強求,只是之後某一日,家主喝了些酒,便說了真心話,說十分中意那女子,交代小的,使點手腕將那女子弄來。家主曾暗示,不過一名小商戶,就是讓他悄無聲息消失也不是不可,只是小的們怕將事情鬧大,所以只搶了女子過來。這事女子原東家可以作證,女子是不願的。”

    三方供詞倒是十分契合,再者血書上亦交代,因陸雲嵐強佔,那女子無顏見人,一死以明志。“那女子雖在人家做丫鬟,卻非是奴籍,眼下你強搶良女的罪名只怕是洗脫不了。”陸雲衣沉着臉色,“陛下承諾,若只收一處房子,還可親下手諭,從輕發落。但這個罪名一旦坐實,恐怕不容樂觀,我們需早做打算。”

    陸雲嵐一臉委屈:“可我什麼也沒做,我做的不會不認!說什麼強佔,呵,笑死個人,我碰都沒碰過她們。那全德怎麼能信口胡謅,我什麼時候跟他說過那些話,什麼時候叫他去搶人了?姐你去叫他來,我當面跟他對質!我平時待他不薄,狼心狗肺的傢伙,看他敢當我面胡說?”全德便是他府上負責採買安置婢女、小廝的管事。

    “當面對質有什麼用?他敢誣陷你,必是有把柄落在他人手中!”陸老爺拄着柺杖顫巍巍走來,短短時日,人已變得憔悴不堪,邊說邊咳嗽。

    陸雲衣過去攙扶住他:“爹,你生病了?”

    “一點小病不礙事。”陸老爺擺手,“雲衣你方纔說,若罪名成立,雲嵐他?”

    “職銜是一定沒有了,在牢裏待幾年都算是好事。”

    “……”

    陸雲嵐急道:“可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陸老爺急敲柺杖:“你說你這是攤上什麼事?得罪了什麼人?”陸雲嵐莫名道:“我沒得罪什麼人!”也可以說,得罪的太多,在京兆府當差,哪有不得罪人的。要說他收那處房子,還是爲了少得罪一個人呢,怎知就成了別人捅過來的刀子。這句質問,問進陸雲衣心裏,她暫且按下,道:“咱先別急,也許不到那一步,可從柴右、全德這兩人入手,只要能突破一個,便有轉機。”

    陸老爺道:“此事交給我,雲衣你只管向陛下求求情。”

    不料她這個提議,將事情進一步推向深淵。陸雲衣去見皇帝的時候,皇帝給她一份新添的供詞:“你與朕說過以後,朕就放在心上,命人去關注案子進展,沒想卻得來這個。”陸雲衣拿過一看,心沉水底,那是全德新添的一份供詞,說陸老爺爲幫陸雲嵐脫罪,私下找他,想要以重金收買他,被他毅然決然拒絕。

    “不可能……我父親……”

    “你父親到底會不會這麼做,想必你比朕清楚。”?

    陸雲衣想起是自己提議從柴右或全德入手,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父親會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法子,還被人抓住了把柄。方要辯解,皇帝道:“就算陸雲嵐真的犯了事,你父親真的去賄賂,朕都可以網開一面,不過就是不做官了在牢裏待幾年,有你這個姐姐以及陸家做後盾,出來照樣做他的富家子弟嘛。但朕最失望,最不能原諒的卻不是這件事。”

    陸雲衣恍惚擡頭:“還有其他事?”

    皇帝嘆口氣,又給她一本摺子,以及幾張地契:“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心思動到朕的國庫來。”那是戶部的摺子,彈劾陸雲嵐動用國庫幾十萬兩銀子,至今未還。

    “幾十萬兩銀子?”陸雲衣驚駭不已,“怎麼可能?他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白紙黑字,蓋章簽了字的借條,還能有假?至於銀子去向,他在全國各處都有房產,其餘的你該去問你的好弟弟。”皇帝語氣如常,卻叫人不寒而慄,“若不是看你的面子,朕恨不得現在就剮了他!”說到激動處,皇帝不住咳嗽起來,趙木趕緊端上一杯甘草茶替皇帝順氣:“陛下息怒。”

    帕子上意料之中又是血跡,近來他咳血的次數越多,這不是好兆頭。幸而陸雲衣跪在下首,並未察覺,皇帝將帕子藏好,道:“就算是你胞弟,朕只怕也不能縱容他。朕準你去見他,將該說的都說了,別留遺憾。”

    這意思是要她去道別,陸雲衣慌道:“不可以,陛下,雲嵐真的是冤枉的!他要戶部的銀子做什麼,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皇帝閉目,趙木勸道:“娘娘,去吧。”

    從御書房出來,陸雲衣神魂俱失地往宮門走,東方永安與小言陪着她。“那個是?”小言道,兩人看去,卻是藍沅,方從內宮出來的樣子。東方永安道:“她怎麼會在這兒?”沒聽說她在內宮也有熟人,真要說,陸雲衣算是她的熟人。

    陸雲衣呢喃:“得罪了誰?不一定是嵐弟得罪了誰。”東方永安問:“你說啥?”陸雲衣不答,眼神變得銳利,盯着藍沅,目送她出宮。

    數日後,東方永安探來消息,“所以你說這些日子她不但時常宴請長陽的貴婦們,還與兩人密切往來,其中一人乃是京兆府少尹?”陸雲衣若有所思。東方永安道:“並且她進宮幾次均是去了華章宮,只是伏貴妃一次也未見。不知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關聯?”

    陸雲衣道:“你說呢?”

    “以我的直覺自是有關聯,不過斷事不能憑直覺。”

    “可找線索,就得靠直覺。”

    皇帝讓她去見見陸雲嵐,陸雲衣便趁機出宮,不過不是去刑部大牢,卻是去了楊府。楊崢當差去了,留藍沅與她的婢女在家。陸雲衣氣勢浩蕩進來的時候,藍沅將佩音遣開,自己迎上去:“今日什麼風將您吹來?不是嫌叫臣婦進宮給您欺負還不過癮,要追到家裏來吧?臣婦不知娘娘如此中意我?”

    陸雲衣喝道:“少廢話,我來就問你一句,是不是你在背後搞鬼?你最好趕緊收手,跟我去澄清,否則,今日怕不是那麼好過去。”

    “娘娘威脅我?”

    陸雲衣掃一眼跪了一院子的僕從:“威脅又怎麼樣?”她讓人將僕從們都趕出去,將院門關上,“今日之後,你是繼續做你的楊夫人,還是患上不治之症暴斃,全看你選擇。”

    藍沅冷笑:“陸雲衣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大家閨秀變成動不動就喊打喊殺,仗勢欺人的惡毒婦人,我都替你羞愧。”

    陸雲衣不在意她的話,狠狠道:“我是不是沒告訴過你,家人是我的底線?你敢動他們,就別怪我不客氣。來人,動手,打到她願意說實話爲止!藍沅,我有的是時間,咱們慢慢來。”

    藍沅被按趴在凳子上:“你想屈打成招?來啊,看我會不會招!”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