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手術?”
“心臟……”
“人呢?”
“……不知道……”醫生氣息微弱,眼神逐漸迷離。
“什麼時候結束的?”
“今天凌晨一點多,……是心臟手術……錢我全給你!求你放了我!”
“是這個孩子?”陳瑞將唐非傳來的照片放到醫生面前。
“對。”
“還能活着嗎?”問出這句話是帶着一絲僥倖。
醫生神志已經不清楚,輕微的掙扎。
陳瑞身後的桌子上拿起一把鋒利的短刀,用力紮在醫生的大腿,隨後緩緩下拉。
慘叫聲綿延整棟尾樓,不絕於耳。
“我問你,還能活着嗎?”陳瑞抓着醫生的頭髮用力向下撕扯。
“心臟……移……給別人,活不了……”
陳瑞眼圈發紅,丟下手裏的棒球棍,對着剛剛敲擊醫生後背的人揚了揚下巴,“把他的手筋全斷掉,手掌骨砸碎,做的安全點。”
“是。”
“不要!求你!錢我不要……你全拿走!救命!來人!救命啊!”醫生像一條瀕臨死亡的魚,瘋狂的扭動身軀。
陸材第一次看到生動的血腥畫面,以及與平時清冷高傲完全不一樣的陳瑞,愣在原地半天都沒反應,直到被拉着離開。
唐非沉默的聽着對話,手指在鍵盤上紛飛。
騎在摩托車上,陳瑞的耳機裏全是噼裏啪啦的打字聲。
“醫生出門能被拍到,他們肯定也不例外。再查查周圍,派人到港口守着。”
“是。”
猶豫幾秒,陳瑞還是撥通了劉隊的電話。
“陳顧問,孩子呢?”火急火燎的聲音一聽就知道在等消息。
“準備找屍體,我等會兒給你幾個綁匪的消息。做心臟移植的醫生我已經找到了,但是他自認作惡太多,已經自殘。”陳瑞正說着,尾樓傳來絕望又恐怖的慘叫,“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人聲鼎沸的警局,劉隊關掉手機茫然的坐下,隨後捂着臉好半天沒說話。
陸材站在摩托車旁邊,看着尾樓裏進進出出的年輕人,轉而看向陳瑞。
“孩子救不回來?”
“嗯。上車,接下來的工作交給劉隊。”
……
進警隊之前,陸材路過一家醫院走進去,隨後買了一堆東西出門。
“你身上還是別留下別的血爲好,洗洗。”
雙氧水、酒精棉,甚至還有消毒液……陳瑞看了眼陸材。
“能洗掉血跡就行,前面有公共廁所。”陸材撇了撇嘴,“我跟你上的課是一樣的,這麼多年一直用着呢,沒還給老師。”
陸材企圖說些話讓陳瑞黑的嚇人的臉色回到正常,但是看起來是無用功,因爲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已經下班,除了秦生,大家都走光了。
“你們去哪兒了?我這兒等你半天。好傢伙……你這是去泡福爾馬林了是?”秦生剛靠近就捏着鼻子,接着向後退了兩大步。
“嗯。”陳瑞進屋拿起杯子,給自己做了杯咖啡。
“這是怎麼了?還受傷了?”
“秦隊,剛剛我們出了點小意外。”陸材企圖矇混過關,“不方便說。”
“哦~”秦生故意拉長尾音,“得嘞,剛剛發了獎金,走,我請客。”
“陸材,你帶點喫的回去,孫思銳應該醒了,他身上沒錢。”陳瑞看着陸材,眼睛裏讓他離開的意味很明顯。
“OK!”陸材點頭,雖說不情願,但還是知趣的。
陳瑞連續好幾個深呼吸,這才稍微放鬆的坐在臨近工位上,隨後將整個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對醫生動手。
“臥槽!嘛的這羣人想錢想瘋了吧!”秦生狠狠一拳敲在身前的桌面上。
辦公室大廳沒有任何聲音,陳瑞像個被擊敗的拳擊手,杯子裏的咖啡已經到底。
兩個人沉默了很長時間,撲棱蛾子在白熾燈管上飛舞,並不理解人類的喜悲。
陳瑞搖搖晃晃的起身,“我回家了。”
秦生髮現陳瑞明顯的不對勁,再一看,渾身都是小疙瘩。
“你這是怎麼回事?”
“過敏。”陳瑞眼前開始出現雪花,“剛剛陸材買東西,清洗手……有個……”
“走走,去醫院!”
秦生火速關上燈和空調,幾乎是拖拽着陳瑞到隔壁醫院。
掛上水之後,陳瑞幾近昏迷。醫生看到渾身的小疙瘩,開了幾罐膏藥。
“渾身都得塗啊,還有私處,不然疹子下不去。”
秦生拿着膏藥無從下手,請護士幫忙被送了個白眼。
“我來吧。”柔媚如絲的聲音讓秦生後背起滿雞皮疙瘩,是之前買槍的時候……
絲絲穿着略顯性感,在奇模怪樣的急診病人中,引起不小的騷動。
“你是那個老闆?”秦生把絲絲上下都看了個遍。
“我身兼多職,你說的是哪個?秦隊這個樣子,我現在打你一頓說是色狼,應該都沒問題。”烈焰紅脣加上做作的媚眼,秦生急忙挪開眼球。
“麻煩你了!”
交出藥膏,秦生站在病牀旁邊。
“秦隊是想看我親自給他塗藥?”
“哦哦。”秦生小跑着離開病房,貼心的關上門,然後透着玻璃窗看。
絲絲拉上窗簾,從包裏拿出一隻小針,打進吊水瓶中,然後焦躁不安的等待。
十分鐘後,陳瑞身上的紅疹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消失。
“太好了!”絲絲咬着下脣,半是後怕半是慶幸。
秦生在外面,都快要用腦袋把玻璃給頂碎了。手機響起,看都沒看就放在耳旁。
“孩子的屍體找到了。”是劉隊的聲音,秦生看了看手機,是陳瑞的。
“我是秦生。”
“……秦隊。”
“陳瑞把這件事兒跟我說了,犯案人員找到了嗎?”
“還沒,已經申請交通部門協助,犯案人員的照片我也收到。替我謝謝陳顧問!”
“辛苦了。”
掛斷電話,絲絲也拉開擋簾。
陳瑞起伏的呼吸和被扯下來的衣服,都在表明人沒事。
“嚇死我了!”秦生拍了拍胸口,開門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