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行雲擺了擺手，落在了飛舟之上。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詢問天道令的事，而是看向了青陽子道：“陳沐如今怎麼樣了？”
青陽子一臉苦澀。
“姬前輩……陳沐如今情況尚可，只是五行神體廢了。”
聽到這話，姬行雲微微一楞，下意識地問道：“他真是五行神體？”
這話問得青陽子都愣住了，心道執法長老這問的什麼話？
陳沐如果不是五行神體，你收他爲弟子幹嘛？
“這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五行神體……反正之前他五行靈體是俱全的。”
青陽子小心翼翼地回道。
姬行雲聽此沉默了。
他很清楚，這種時候青陽子沒必要騙他。
陳沐莫非真是五行神體？
天機子算錯了？
姬行雲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
仙盟各種天驕衆多，其中絕大部分其實都是天機宗通過推演找到的。
比如昊天宗那個雷神之體。
甚至就是他自己當初也是師父找了天機子的師父推演找到的。
所以他很相信天機宗的推演。
當然，這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收陳沐爲弟子時受了些傷，而他當時急於療傷，所以沒時間去驗證。
沒等他繼續想下去，青陽子從儲物戒裏拿出了一枚靈符送到了姬行雲面前。
“執法長老，這是陳沐畫的靈符，總作不了假。”
姬行雲接過靈符一看，直接就懵了。
這竟然是一張五行輪迴劍靈符！
這當然能證明陳沐擁有五行神體，可問題是這五行輪迴劍是他這一脈單傳的靈技，陳沐是如何學到的？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際，陳沐從飛舟內走了出來。
“晚輩見過執法長老。”
見到姬行雲，陳沐和其他青陽宗修士一樣躬身行了一禮，並無任何特殊之處。
在看到陳沐的一剎那，姬行雲回想起來了。
這個年輕人他曾經見過！
當初臥龍山脈一戰中，他突然感應到了一股莫名親近的氣息，隨後他便用神識查看了一番。
結果他看到了一個年輕人，正隔着上百里觀戰。
當時他沒有想太多……
沒想到那個年輕人就是陳沐！
難怪他會覺得親近……原來陳沐是五行神體修士！
陳沐這時也看到了姬行雲手中的靈符，當即解釋道：“執法長老，當初臥龍山脈一戰，我斗膽靠近觀戰了一番，一不小心就學會了這五行輪迴劍，還請執法長老見諒。”
姬行雲聽此眼神變得無比複雜。
五行輪迴劍可不是什麼簡單的靈技，看幾眼就能學會，這得多高的悟性？
擁有五行神體，悟性還如此之高，爲人重情重義……
這是一棵真正的好苗子。
可惜……
姬行雲心中有些刺痛。
此時此刻，說不後悔那是假的。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想找一個徒弟。
不僅僅是爲了他一脈能後繼有人，同時也爲了整個仙盟。
如今的仙盟內部幾乎已經四分五裂，隨時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他別說是隕落了，就是受個傷都有可能引起仙盟的劇變。
而如果執法長老之位後繼有人，那情況會好不少。
有些事他也敢放手施爲。
比如上次祕境之行，若不是害怕受傷太重，引起各種連鎖反應，噬靈邪王不可能拿走天道令。
然而……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合適的好苗子，卻是被自己硬生生地給耽誤了！
姬行雲心中無比悵然，在吐出一口濁氣之後，才勉強平復了情緒。
……
“執法長老，這是天道令，您收好。”
陳沐這時從儲物戒中將兩枚天道令取了出來，送到了姬行雲面前。
姬行雲接過兩枚天道令，擠出了一個笑容道：“陳沐，這兩枚天道令的價值無法形容，你這次算是爲我仙盟立下了潑天大功！”
陳沐神色平靜道：“執法長老，當初臥龍山脈一戰，若不是您出手，我青陽宗定然會損失慘重。
一個多月前，您若是不願意給我一個弟子的名分，我現在也未必能站在這裏。
這兩枚天道令便算是我給執法長老您的報答吧。”
姬行雲聽此先是一感動，隨後覺得有些不對味兒。
此時他才意識到陳沐自始至終都沒有稱呼他一聲師父。
看來……這小子心中對自己有怨啊。
其實仔細一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擁有這樣的天賦，這樣的悟性，這樣的實力，這陳沐定然是一個極爲驕傲的人。
結果自己只給了他一個名分，他心中肯定不舒服。
更別說他剛剛廢了五行神體，正是內心極爲脆弱敏感的時候。
“陳沐，我知道你心裏對我有怨，此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妥，我在此向你道歉。”
姬行雲神色誠懇地道。
旁邊一羣青陽宗修士見此都驚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姬行雲這個仙盟執法長老，當世頂尖強者，竟然向陳沐道歉！
陳沐退後了一步，連連擺手道：“姬前輩無需如此，我並不怨您。”
說着他頓了頓，然後一臉誠懇道：“姬前輩，自爆靈根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並不後悔，更不會怨誰。
當初您要是真讓我去仙盟，我說不定還會拒絕。
至於師徒名分這事……我覺得您做得並無不妥。
有句話說得好，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收徒並不是一件小事，不僅僅意味着一種傳承，更意味着一種責任。
如果見都沒有見過便收爲徒弟，那反而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
見陳沐一臉認真，姬行雲心中說不出的複雜。
這小子明明心中有怨，可偏偏又說得有幾分道理。
驕傲之人就是這樣。
哪怕發泄怨氣也得有理有據。
並無不妥……明面上是不錯的意思，當其實也是不好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姬行雲認真道：“陳沐，你說得對。
我現在也見到你了。
說實話，我非常欣賞你，現在想正式收你爲徒，你願意嗎？”
陳沐看向了姬行雲，微微搖頭道：“執法長老，如果您是因爲憐憫我纔想收我爲徒，那大可不必。
我如今的情況雖然不太好，但是還沒到需要人憐憫的那一步。
而且執法長老您的弟子意義特殊，如今的我也揹負不起這樣的責任。”
周圍衆人一陣沉默。
誰也沒想到姬行雲想正式收陳沐爲弟子，竟然被陳沐給拒絕了！
就是姬行雲此刻心中都無比詫異。
仙盟內無數天驕恨不得使盡各種手段拜入他的門下。
可這陳沐倒好，自己親自開口提收徒的事，他考慮都不考慮的。
這小子真是夠驕傲的！
而陳沐越是驕傲，姬行雲內心就越是欣賞。
因爲他自己也是一個無比驕傲之人。
可惜啊……
這世上並沒有後悔藥，他再怎麼後悔也沒用。
“既然你這麼想，那我也不強求……
不過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隨時可以告訴我，我依舊願意收你爲我的親傳弟子。”
姬行雲語重心長地說道，隨後轉頭看向了青陽子。
“青陽子，調轉飛舟方向。”
“呃，執法長老，去哪裏？”
青陽子有些不解道，如今當務之急不是去仙盟嗎？
“去一趟風雷城。”
姬行雲看向了秦國方向，語氣中滿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