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承何處,這該怎麼說呢,其實楊一自己也不知道他師傅的名諱。
他當然不是無師自通,他的本事以及他這一身醫術,全是十年前去到戰域的時候,認識的那個人。那人是誰?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是一個一直醉酒,沒有醒過的老頭。
楊一還沒回答呢,躺在牀上的病人忽然連續咳嗽了幾聲,大家的心一下子就緊了起來,紛紛湊過去看。
楊一簡單這情況之後,不慌不忙的收回了銀針,隨後說道:“三個小時之後他就會好了。”
“丁老,你是不是該跟我說說關於丁土的事了?”楊一的雙眼放在了丁海一軍的臉上。
丁海一軍見狀,微微點頭說道:“當然,當然,那是當然的。”
說完話,丁海一軍示意楊一去另一個房間。
兩人來到了另一個客房,剛走進客房,丁海一軍便做出了一個讓人意外的舉動。他撲通一下就雙膝跪倒在了地上,一臉誠惶誠恐的說道:“丁海一軍,見過南皇統帥。”
楊一的眉頭微微一皺,顯得有些意外,丁海一軍看到這個表情,連忙說道:“統帥您別怪喬武!這事不是喬武跟我說的,喬武從未跟我提過關於您的身份。我是根據您找尋丁土,還有您身上的氣質推斷出來的。我真是沒想到,丁家竟然有幸結識統帥您這樣的大人物,這真是我丁某人的榮幸,是我丁家的榮幸。”
“行了!說正事吧!”楊一立竿見影的打斷了他的話,他可不想跟丁海一軍瞎扯。
“告訴我,丁土是怎麼回事?這個東西你認識嗎?”
說完話,楊一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吊墜,那個從洛娜娜手中拿來的睚眥吊墜。
看到這吊墜的一瞬間,丁海一軍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後顫巍巍的手接過來那個吊墜。拿着吊墜在手,他的眼眶忽然變得紅潤起來,跟着淚水就沒控制住的往下流淌。
丁海一軍已經是七八十歲的人了,這個年紀的人應該說是看淡了一切。可越是看淡一切,越是有些埋藏在心底的故事會時不時的冒出來,好比現在手中的吊墜。
睹物思人!
丁海一軍走到了一張椅子上坐下。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複雜的情緒,隨後頗爲感慨的說道:“讓統帥見笑了,我只是睹物思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丁土確實是我丁海一軍的命脈,不過他是個庶子,他從小的生活跟我這些兒子截然不同。這事都怨我,我年輕的時候出門做生意,有一次,在無意中認識了他的母親,後來我們發生了一些感情,令我沒想到的是,有了他。”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明顯的放慢了語調,有些暗自悲傷。
他抹了一下眼角流下來的淚水,接着說道:“可是,後來他的母親過世了,就託人把他送到了這裏來。當時我還沒有做家主,經常三天兩頭的外出,我並不知道他在家裏過的是水深火熱的日子。他被我的幾個兒子欺負,被我的老婆當成下人,喫的住的都是下人的待遇。”
“從小,他的心理就被摧毀了,失去了母親,也沒有得到父愛。所以,他痛恨這個家,從他十三歲他就離開了家。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出生,他更不會經歷這些事。”
說到這裏,他已經是淚流滿面,那張如同老樹皮的臉皺巴巴的,看上去十分可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聽完了這段講述,楊一併不覺得丁海一軍可憐。相反,他倒是覺得丁土的經歷跟自己有幾分相似,或者這就是促使他們一起鎮守國門的原因吧!
他冷漠的看了看丁海一軍,道:“這都是你自己的錯!”
丁海一軍不可否認的連連點頭說道:“是是是,這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楊一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只是問了自己想要問的:“那丁土回來過嗎?”
丁海一軍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後點頭說道:“回來過一次!”
“什麼時候?”楊一抓住了這個線索,連忙提問。
丁海一軍說道:“兩年前!大年三十的那個夜晚他來過家裏。”
楊一琢磨了一下時間,這跟洛十三說的時間對得上號。洛十三之前說了,這吊墜是兩年前丁土當給他的,也是在東方,說明當時丁土發生了什麼。
於是他凌厲的盯着丁海一軍問道:“他到家裏來做什麼?”
丁海一軍不假思索的說道:“殺人,他殺了丁家五百多人!”
這是丁土乾的事,他不善言辭,但是善於殺人,只要他殺起人來,就幾乎停不下來。彷彿,他也能在殺人中找到快感,這是五虎玄將的共同特徵。
“沒了?”楊一有點疑惑的看着丁海一軍問。
丁海一軍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後搖頭說道:“沒了,他就是來殺人的,我們跟他說話,那一聲也不搭理,進門就直接殺人。殺完了人之後,他就走了。全程跟我們沒有交流,只是像個劊子手一樣不停的殺人。”
楊一微微點頭,隨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知道了。不過,有件事我想讓你知道,他之所以回家,是想要你給他錢,之所以殺人,是因爲來到家裏捲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不對!”丁海一軍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他不是爲了要錢,他就是來殺人的。殺人取樂,並且還是爲了取悅一個女人,他的身邊跟着一個紅衣女人,看到他殺人的時候,那個女人一直在旁邊笑。當時就給了我一種感覺,丁土被那個女人給迷惑了。”
“咚!”
這話就像是一聲警笛,重重的敲響了楊一的心。
“你是說,那個女人控制了丁土?”楊一一針見血的問。
丁海一軍嗯的點頭說道:“是的,給我的感覺就是那樣的,他被那個女人給迷惑住了!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因爲他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殺人,殺完了人之後,他們就走了。我想要問,都沒有開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