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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6簡直就是宰人

    談羽甜並不想讓沈其宣直到華慕言的存在,在小區門口就制止了他上樓的意願,當然,看華慕言的模樣也沒有上樓的意思就是了……

    房門依然是緊鎖的,自從爸媽走了之後,她似乎很少會在家中看到沈其宣了。畢竟他也是爲了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腳不沾地,這樣想着,談羽甜微嘆口氣走到了廚房。

    冰箱裏的東西是前天自己喫剩下的,看來這兩天之內沈其宣都沒有回來過呢。

    不知爲何,心裏有點失落,失去了爲丈夫留一頓美味菜餚的欲/望,談羽甜坐在沙發上,可才一會兒就聽到了門鈴響起的聲音。

    談羽甜以爲是沈其宣上樓來了,甚至沒有看貓眼直接開了門,誰知話還沒出口,兩把亮晃晃的刀呼嘯生風的亮晃晃揮到眼前。

    她倒吸一口吸往後退了兩步,背脊直接抵到了玄關邊上的鞋架子,渾身緊繃了起來,問話十分警惕:“你們是誰!?”

    “談羽甜對吧?”爲首的男人吊着一隻雪茄,赤.裸着的胳膊紋着盤曲大蟒,活靈活現十分嚇人,他捏着雪茄衝她吐一口煙,“欠公司的一百萬打算什麼時候還。”

    談羽甜被猛然的煙味嗆了,咳嗽個不停,腳下連連往屋裏退,緩過神的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沈其宣不是說八十萬麼!?”

    “呵呵。”彪形大漢將雪茄煙頭一捏,衝她戳去,見她臉上出現驚恐這才道大笑着滅了菸頭,“你當這是銀行呢,銀行貸款也得給利息不是?”

    談羽甜心寒,如果沒記錯,半個月前很少在自己面前展現脆弱的沈其宣一籌莫展滿臉痛苦的告訴她,因爲要填補公司欠下的鉅額債款,只得借了高利貸八十萬。

    但是沒想到,也才這麼點時間,竟然利滾利,滾到了一百萬?

    簡直就是宰人!

    “怎麼,有意見?我看你也長得不錯,是那小子的媳婦兒是吧?嘖嘖,如果拿去賣估計……”

    沒等更難以入耳的話從大漢口中說出,談羽甜連忙打斷:“我一定會還錢,請再給我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我數學不好,半個月後她該給我們多少錢?”爲首的大漢側頭,裝模作樣的跟邊上拎着斧頭凶神惡煞的小嘍嘍問道。

    “回老大,是一百五十萬。”小黃毛一本正經的回答,還拿斧子擦擦衣襬,鋒利的刀鋒輕輕滑過,一顆釦子從襯衣上落下,威脅的意思不言而喻。

    談羽甜的心徹底寒了下去,就算華慕言答應她表現良好可以預支五十萬,但應該不可能一口氣先要了一百五十萬。

    這根本與直接拉她去賣沒有多少區別!

    “怎麼,很困難?”

    面對大佬吊兒郎當的問話,談羽甜猶豫不已,她拳頭握緊,權衡着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將這一切不公平的債款還清。

    “也行!”見她還在琢磨,大漢突然爽快一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小子還在公司,兄弟們,咱們先砸了他家,再去他公司好好‘談談’,如果手啊腳啊腎啊,還能墊付點利息!”

    “別!”談羽甜失聲叫出,那些人原本氣勢洶洶要來打砸的混混被爲首的男人示意挺直,她看到他們沒有真的動手,死死捏着拳頭,眼底劃過堅忍的淚意,嚥下喉間的乾澀,“半個月後,我會如約還你一百五十萬!”

    好不容易送走那羣人,談羽甜一下子腿軟的跌坐在了地上。

    這裏不像谷家,沒有高級的意大利地板,沒有厚而柔軟的地毯,她摔下去似乎再也沒有力氣支撐着身子站起身來。

    空蕩蕩的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

    奶奶去世了,父親和母親也走了,那麼一大口子家只剩下她和沈其宣兩個人。

    也許在結婚之前,沈家的財務就已經出了問題,但是被聯合着瞞天過海,所以在真正的災難來臨時,他們纔會恍然未覺感覺天是一瞬間塌下的。

    沈家不小,但是賣掉卻沒有將欠下的債全部還掉。想着那八十萬,不、一百五十萬,想着那一百五十萬債款她突然被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籠罩。

    半晌,談羽甜咬咬牙,顫抖着手拿起手機,剛纔那羣人凶神惡煞的樣子仍然令她有些後怕,這個家,她是不敢一個人待在這裏的。

    猶豫片刻後,談羽甜從地上撿起包包,拍了拍後匆匆又出了門。

    半個小時後,她站在一座三層小樓外,樓外掛着個鎏金的銅牌——沈氏外貿公司。

    小樓里正點着昏黃的燈。

    其實這裏是公司的倉庫,但原來的樓盤已經租賃不起,沈其宣就將公司搬到倉庫這邊。

    談羽甜深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表情輕鬆起來。雖然沒能夠親自下下廚,但是她特意繞了遠路給他買來地地道道的家常菜,熱騰騰的正好適合沈其宣熬夜加班。

    融融燈光令她想起了幼年時候,沈家爸爸沈家媽媽都在,奶奶坐在搖椅上給她和沈其宣講年輕時候的故事,那個時候啊……

    真好。

    談羽甜嘴角盈着一抹笑,放輕自己的動作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想給沈其宣一個驚喜。

    誰知單腳才邁入折射的光影中,就聽到門內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其宣,你這辦公室還真是不怎麼樣啊,比我那裏差遠了。”

    “落到如今這步田地,也真是讓容姐笑話了。”沈其宣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尷尬。

    “不笑話,要不是你帶我來這裏,我還不知道你這麼辛苦……”

    對話到此戛然而止。

    談羽甜怔怔的站在外面,她在想,要不要及時收回腳步——眼底那個女人年紀看着四十出頭,化着濃豔的妝,此時正坐在沈其宣的腿上,彷彿柔弱無骨般摟着他的脖頸。

    而她談羽甜的丈夫,正雙手親暱的環着那女人的腰。

    沈其宣腰間被捏了一下,這才擡頭,看見談羽甜站在門側那一刻,他鬆開手,面色也漸漸冷了下來,“你怎麼來了?”

    “其宣,這是誰?”榮娟問。

    “我祕書。”就在談羽甜準備回答的時候,沈其宣搶先說道。

    容娟,這座城市有名的女企業家女強人,甚至談羽甜這樣不怎麼關注經濟報道的人,也是能時不時會在新聞上看見這個女人的臉出現。

    容娟拿那上了年紀吊起的眼斜掃了掃談羽甜,慢悠悠的站起身,嫣紅的脣瓣抿起微揚,“好吧,既然你祕書來找你,那我就先回去了。不過,其宣,你真是好福氣,這祕書長得很不錯嘛。”

    “你不喜歡,我隨時可以撤掉。”

    沈其宣的話令談羽甜的臉色瞬間變了,直到容娟離開,她纔回過神來,漲紅着臉說:“沈其宣,你居然會做這種事情!”

    沈其宣原本鎮定的目光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便又恢復原本的冷漠,“我是爲了沈家。談羽甜,你以爲我願意這樣?”

    談羽甜沒了語言,爲了沈家……

    爲了沈家她談羽甜也可以揹着沈其宣去和別的男人睡一張牀,假扮別人的妻子。

    所以她確實沒有資格沒有立場去指責沈其宣,指責他爲了沈家,傍上富婆。

    “爲了沈家”,瞧,多好的藉口。

    來時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告訴沈其宣,她已經想到辦法還債的這件事。她甚至想,假如他真的很反感自己的賺錢渠道,她可以再和華慕言去談判。

    但是卻沒有想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那已經打過上百遍腹稿的話在喉間哽咽住,讓她生生失去了出口傾訴的欲/望。

    談羽甜望着沈其宣的臉,斂眉,口氣也變得冷硬起來,“你喜歡她的話,我們可以離婚,反正,我們這婚結的也倉促,你也沒碰過我,不需要對我負責。”

    “不!”沈其宣的回答十分斬釘截鐵,面色劃過一剎那的緊張,“思千,我們再等等,等過了這個階段就好了。”

    沈其宣起身,去握談羽甜的手。那雙小手有些冰冷,他下意識的又捏得更緊了些——

    離婚的話,那張千萬保單可就沒有結果了。

    談羽甜掀了掀脣,最後把買來的飯菜遞給他,“你注意身體,至於那個容……”

    “我們只是逢場作戲。”沈其宣立刻解釋,一手接過袋子,一手擡起在談羽甜嬌嫩的小臉上掐了掐,目露歉意,“雖然很忙,但我時時刻刻想的都是你,思千。”

    “……”談羽甜擡起小臉,水汪汪的眼睛裏又升起了帶着祈求般的期冀神情,“其宣,你一定要等我,錢我有辦法的。”

    “你能有什麼辦法。”沈其宣苦笑了聲,隨即鬆開她的手,轉身走回到辦公桌前,似是翻找着什麼資料,“你先回去吧,別在這裏待着,太冷。”

    “嗯。”

    沈其宣聽見談羽甜失落的一聲迴應,腳步漸遠,身後總算歸於寧靜。

    坐在辦公桌前,死死抵在桌面上的那雙手狠狠的攥緊拳頭,看着桌上還冒着熱氣的菜餚,眸中的神色冰冷無情。

    黑暗的陰霾,籠罩天地。

    談羽甜抱着胳膊在路上跳了兩步,沒想到晚上還真是挺冷的。

    她癟嘴,盯着那輛寶馬上下來那個叫做容娟的人,只見這老女人又搖擺着風韻的身體走進小樓。

    還騙她,怎麼可能是逢場作戲。

    老女人的臉和那嬌滴滴裝腔作勢的聲音在腦子裏交錯迴盪,煩躁,剛纔沈其宣說她是祕書的時候應該出聲反駁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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