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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1裝聾作啞

    “嗯,媽。”華慕言應了一聲,就將大廳掃了個遍,“那女人不在這?”

    “什麼那女人,嫁給你就是你妻子!”樓上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只見陸千麒正一邊整理着領帶一邊走下來。

    “爸。”華慕言叫了他一聲,欲言又止,怎麼聽剛剛他的話似乎意有所指的樣子,難道談羽甜真的來念了一遍陳情表?

    陸千麒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放回自己的妻子身上,看到她放在沙發上的針織活兒,“一回來就找他媳婦兒,你還給他瞎忙活。”話裏是重重的酸意。

    蘇黎眉梢嘴角帶笑,埋怨的看他一眼,帶着不自覺的嗔意,“怎麼還和兒子喫醋。”說着,她拉過華慕言的手,“我們早上去看過她,怎麼了?”

    “她……沒來麼?”華慕言聽着話不對,眉頭一皺。

    陸千麒已經下樓,來到蘇黎邊上,摟着她坐下,“你們小輩兒怎麼會想到來看長輩,我看如果不是找媳婦兒,你也不會來吧?”

    “……”華慕言看着自己拿越活越回去的父親,有些頭疼,“爸,我找她有事。”

    “她沒有來過,會不會去找你,路上錯過了?”蘇黎看兒子是真擔心,連忙拍拍他手背安慰。那姑娘看着挺聰慧的,應該能理解她話裏話外的意思吧?

    華慕言看着母親的神色,按捺下心理越來越重的不舒服,點點頭,“嗯,可能這樣。”

    “既然來了就坐下喝杯茶吧,別真長大了不把父母當回事,你媽天天唸叨你,還說這秋天的天立馬就涼下來,趕着給你織條圍脖。”陸千麒摟着自家的妻子,語氣裏是止不住的酸。

    蘇黎掐了掐他的手,笑意吟吟,“我不是早給你買了兩條。”

    “那不一樣。”陸千麒哼哼,卻沒有再說“我也要你親手織”這樣的話,他可捨不得讓自己老婆不得空,天天跟一團毛線打交道。有那個閒工夫,不如兩人多膩歪些。

    “有什麼好不一樣的,言言素來喜歡我織的圍巾。”蘇黎說着轉身將毛線給兒子看,“言言,這顏色你看看喜不喜歡。”

    華慕言摸摸夾雜着兔毛的褐色毛線,點點頭,眼底的不安總是暫時消散,帶了一絲罕見的孩子氣,“媽選的我都喜歡。”

    “哈哈,瞧瞧,我們的言言娶了妻子,嘴巴都甜了好多。”蘇黎笑開,眼角露出了幾縷時光滄桑的魚尾紋。

    “你喜歡,就叫你媳婦兒給你織去啊。”使喚我媳婦兒算什麼回事。陸千麒嘟囔,摟過自家妻子,也不介意在兒子面前大秀恩愛,“明天是結婚紀念日,咱們去哪兒玩?”

    華慕言一噎,讓談羽甜給他織圍巾?聽着不錯,可……可眼下得先找到那女人再說啊!

    看着已經抱一起的爸媽,華慕言摸摸鼻子,“那我下次帶她一起來看你們。”

    知道是丈夫那明裏暗裏趕人的話把兒子嚇跑,蘇黎擰擰他的腰,一臉不認同。

    陸千麒暗歎,認命的衝華慕言使了個眼色,“喝杯茶再走吧,着什麼急。”

    “……”華慕言看着自家父親那擠眉弄眼,一把年紀也是不容易,端起紫砂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忍着燙給喝了,這才聳聳肩,“那爸媽,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陸千麒朝兒子擺擺手,然後又低頭跟蘇黎說些什麼,在餘光看到華慕言離開後,這才頓了頓,看了着他背影久久不語。

    真是一對冤家一樣。蘇黎怎麼會不知道陸千麒的心情,她倚在丈夫的懷裏,他一直對言言憶錦心懷愧疚,類似近鄉情更怯的心情吧,所以他纔會不懂得怎麼面對兒子。

    “麒……”蘇黎蹭蹭她丈夫的脖,輕輕的叫着。

    “嗯?”陸千麒也知道自己失態了,連忙收回視線低頭看她,親親她發頂,“怎麼了黎黎。”

    “我不想言言後悔。”愛情的路太難走了,她經歷了那麼多,實在不想讓自己的一雙兒女也經歷那麼多磨難,何況他們小時候已經承受了那麼多。

    “孩子的事情給他們自己處理。”陸千麒大手揉着她的背脊,大提琴一般的聲音帶着安撫的意味,“總是會長大的,做父母的也不能站在他們身後一輩子。我只能向你保證,在我活着的日子裏,不會再讓他們出事。”

    蘇黎眼底微溼,摟緊了丈夫的腰身,應了聲,合上眼沒有再說話。

    而華慕言遍尋不着的女人談羽甜此時正窩在一間小出租房裏,房子偏僻在最外環的小巷弄裏,這還是她偶遇了大學時候關係稍微好些的同學借錢租的。

    而此時她正矇頭喫泡麪,酸辣的泡麪氣味刺激得她眼淚一個勁兒的掉。

    “華大哥是真的喜歡靈安,纔會有你的存在。”

    “哪怕他一開始接近靈安,是因爲靈安的父親世代醫家,而他需要醫治自己妹妹的病,但日久生情,我也祝福他們。”

    “可你又算什麼,一個被收養的孤兒,因爲利益見異思遷和養了你半輩子的沈家大少爺離異的女人,竟然因爲長得像所以就想取而代之?”

    “要是靈安也就罷了,但爲什麼是你,你又有什麼資格站在華大哥身邊?”

    “哧溜哧溜——”談羽甜將一大碗麪都喝完,才揪過大把大把的紙巾擦自己的臉,“哭什麼談羽甜,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嗎?你又爲什麼因爲那個女人幾句話就自怨自艾!”

    “你本來就和華慕言只是一紙合約的關係,你憑什麼覺得不公平,是你太自私自以爲是,你喜歡華慕言,所以你就霸佔他嗎你也不想想他會不會看上你!”粗魯的將混着鼻涕眼淚的紙扔掉,紙簍已經滿了大半。

    最後談羽甜打開電視,擤擤鼻子。

    電視裏新聞播報員字正腔圓的說着什麼,房間裏好長一段抽噎聲,半天才傳來悶悶的鼻音——

    “我現在這樣是不負責任的。”

    談羽甜做着自我檢討,一雙大眼睛紅通通的,盤着腿大咧咧的靠在沙發上,“陸霏霏說的沒錯,但是我這麼‘髒亂差’,只要像谷靈安就還有用啊,華慕言都沒有嫌棄,她說的話算什麼?”

    “可是華慕言要我當誘餌……”談羽甜癟癟嘴,一句話將做的所有心裏準備都給推翻。

    他要她做誘餌,去調查事情的背後真相,終有一天,谷靈安會回來。她談羽甜就會遠離這個城市,被打包不知道送到哪裏去。

    自那以後,蘇黎華慕言會忘記她的存在,陸千麒谷家二老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就像只小丑,跳得累了不能喊停,只能等劇本落幕,皆大歡喜了,她纔可以走人。

    “可是……”如果不回去,憶錦的病就沒有辦法落實,而一開始陷害華慕言出車禍的人改變主意,再次加害他怎麼辦?

    “啊啊啊,談羽甜你爲什麼這麼賤,人家只是把你當棋子而已,別人用一筆錢來買你的情感你的生命,你竟然就巴巴的體諒他,同情她,然後打算聖母的送出所有嗎!”她揪着已經亂成雞窩一樣的發,衝着小屋咆哮。

    話音落後,瞬間房間靜寂下來,只剩下手機震動的“嘟嘟嘟”聲。

    看了眼“華弱雞”三個字,談羽甜心口一跳,又兀自假裝鎮靜什麼都沒有聽到,只是將手機放在桌子上。

    震動的聲音被稍微放大了一點。

    然後談羽甜巴巴的趴在桌子上,自虐的聽着那手機一遍遍響起,又死死的捏着拳頭忍着不去接聽。

    期間有一段時間很久都沒有響起,談羽甜就趴在桌子上,聞着空氣裏的泡麪味。她不應該過得這麼寒酸的,她可以把那支票帶出來,畢竟那是她應得的。

    突然手機又響起,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談羽甜嚇了一跳,端坐着身子看桌上的手機,突然門外響起震天的敲門聲。

    她起身太快,膝蓋磕到桌角,哀嚎一聲摔倒在地上。

    硬邦邦的地磚砸得她眼冒金星,這裏只有她和肖尹僑知道,談羽甜擡手揉揉額角,一時間疼得站不起身,“進來,進來就是了,門沒鎖。”

    “鎖了。”

    外面傳來的聲音並不屬於那個陽光開朗的少年,而是——

    華慕言!!!

    聽到那話,談羽甜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膝蓋也察覺不到痛了,連忙起身拿起沙發上的一個抱枕,然後跑到門邊,死死抵着門口。

    “談羽甜,開門!”華慕言又砸門,因爲破舊,所以稍微一點的敲門聲都顯得像是暴躁如雷的人在摔門一般,談羽甜捂着耳朵,裝聾作啞。

    “你不開我找人翹了,不然去問房東拿鑰匙。”華慕言一臉陰沉,看着鐵劑斑斑的門,扔掉手裏捏着的棍子,轉身離開。

    “哎哎,別!”談羽甜連忙開門,“咯吱”門應聲被拉開。

    華慕言腳步一頓,轉身看到談羽甜卻是一愣。

    他以爲她會囂張會不屑,是得意洋洋的勝者,誰知道現在的女人竟然頂着雞窩頭一臉淚痕,額頭還高高腫起,一副狼狽的模樣。

    “你……”華慕言豪不掩飾自己的錯愕。

    “嗚哇……”誰知談羽甜好不容易給忍下的哭聲,在看到男人後,立刻又大哭了起來,她衝華慕言跑了兩步,卻膝蓋一軟,踉蹌的直接往前撲去。

    華慕言心口一跳,連忙上前摟住她,誰知道他直接被她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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