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身高上不如他,她在氣場上也是不如他......想要用點小聰明逼他辦事,成功率真的很低很低。
“所以想讓我幫忙查白楊,可以直接說。”他輕而易舉地揭穿了她的小把戲,順勢慢慢悠悠地提醒,“用這麼‘委婉’的方式,如果我恰好聽不懂......你就慘了。”
她對他的瞭解還真是不高。
要是在外面,換做是別人,用同樣的問題質問他,可能就連提“下場”二字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這六年來除掉的人太多,對別人實在沒那麼好的耐性。
小清的臉色被他弄得一陣白一陣紅!她的計劃被拆穿,還被慢條斯理地警告了一回......真的是滿盤皆輸!可就在她下不來臺的時候,黎北晨卻微微俯身下來,像是情侶間親暱的姿態,捏了捏她的側臉——
“還是有值得表揚之處的,比六年前聰明多了。”
懂得用腦和他抗衡了!
不再是六年前那個只會生氣不理他,拒絕和他說話,砸掉周圍一切東西的小女孩......
值得表揚。
“走開!”小清揮開他的手,往後大退了兩步,“那你去查吧!”
手掌被她“啪”地一聲打到半空中,黎北晨也不生氣,鎮定自若地收手,擡腳走向門口:“那走吧?”
她也要跟着去麼?
小臉頓時皺了起來:“要去哪裏?”
這回黎北晨連地點也省略回答了,完全拿出佔據主導地位的姿態,以規勸的模式,淡淡地丟出一句:“求人辦事,耐心點。”!!!......
小清回臥室加了件厚大衣纔出門。
回到客廳的時候,黎北晨還在原地等她,小清瞪他一眼,不客氣地走在前面。可是大門一拉開,小清不由一愣,而站在門外的人也是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是梁卓謙。
這種小公寓的房門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小清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但看他的臉色,肯定是聽到了什麼。
梁卓謙還是剛從外地出差回來。
他回了一趟公司,聽說她被項目組換了下來,而且今天還請了假沒去......他放心不下,於是便趕過來看看。他的手裏,還提着超市買來的大袋零食。
他原本不奢求小清有什麼回報,也無所謂她答不答應自己,但是他相信時間長了,他能滲透入她的心底,替代那個從未出現過的男人......可誰想到,他剛到門口,便聽到了屋內男人的聲音。
他們具體在聊什麼,梁卓謙沒有聽清!但是關鍵詞他都聽清楚了——“昨晚,我們一整夜都睡在一起”、“比六年前聰明多了”......梁卓謙只覺得心尖一片冰涼。
這個男人,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那個?
他拼不過了。
“梁......梁卓謙?”他的出現讓小清很是喫驚,磕磕巴巴了幾秒才勉強叫出他的名字,小臉上一片尷尬和爲難,“你怎麼......怎麼這個時候來?”
她想關門別讓他看到黎北晨,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梁卓謙的視線從她臉上離開,觸及屋內那個出色熟悉的身影時,面色更是受了無比打擊——那個男人,竟然是sl的總裁!合作方的老總!小清不是不認識他的嗎?
怎麼會......
“他就是那個人?”梁卓謙緩緩開口,聲音很弱很挫敗。
“不是!你別瞎說!”小清完全慌了,蒼白着小臉卻不知道如何辯解——她還想要恢復以前生活的!她還想恢復自由以後,好好工作,和黎北晨假裝不認識的......
但是這樣一來,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你......”
“你先去車裏。”小清試圖開口,黎北晨卻打斷她,把車鑰匙塞到她手裏,順勢把她推了出去,“我和梁總監說幾句。”
小清也挫敗地走了......
她只能奢望着梁卓謙不要亂說,她不想工作也被沾染上黎北晨的關係。
***
“黎總。”梁卓謙的臉色很難看。
眼前這個男人,讓他心情太過複雜——一方面,他是商界奇才,合作方的最高領導,也是他工作上的偶像;另一方面,他是他的情敵,而且目前還處於勝利的那一方。
“梁總監喜歡我們家小清?”黎北晨淡淡開口,完全是勝利者的姿態,在宣告佔有權的同時,不給梁卓謙留任何的餘地,“收收心吧。”
同爲男人,他能解讀他看小清的目光。
梁卓謙卻被黎北晨激得有些不忿!
像是公然的挑釁,瞬間喚醒了黎北晨的戾氣。
“不然?”他輕笑,依舊是慢條斯理的語氣,依舊是不急不緩的語氣,淺淡而又平和地傳達殺意,“你會變成一具屍體。”
梁卓謙的臉色不由一僵。
他是覺得黎北晨會說出一些諷刺,或者說出一些威脅,但沒想到他的威脅竟如此直接嗜殺......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商界精英身上,看到了難言的黑暗。
梁卓謙完全回不過神來,他僵硬地站着,腦海中也只有黎北晨留下的最後那句——
“她是我的未婚妻。別人,想都不可以。”......
黎北晨把她帶回了西郊別墅,在旁邊陪了她一會兒就又出門了。
至於他去了哪裏?
小清沒問,也不感興趣。
反正......她是巴不得他都不在!
當天傍晚,小清便拿到了白楊的信息。厚厚的一疊撞在一個黃色的檔案袋裏,還是陳澤親自送過來的,並且補充說“黎少今天有事,晚上才能回來”......
小清點點頭,補充說的那句可以忽略了。
“謝謝!”再見陳澤,身份的變化讓彼此都有些不習慣,小清還是習慣性地雙手接東西,對待上級那樣畢恭畢敬的樣子,“麻煩您跑一趟了。”
陳澤的嘴角抽了抽:慕小姐您對我這麼客氣,對黎少態度這麼差......你是想害死我麼?
“應該的。”乾笑兩聲,陳澤趁着她離開之前撤開,“有什麼不理解的,您可以問黎少。”
檔案資料,能有什麼不理解的?
小清不解。
但是當她真的去看,才發現了十足的怪異——
這份資料有問題!
資料顯示白楊是真實存在過的!按照年齡上推算,白楊原本應該在五年後退休,但是資料上卻硬生生地改成“白楊教授已在十年前退休”,他三十幾歲怎麼退休?
而且還寫着“九年前突發心臟病去世”......
資料的意思也就是說:白楊的確存在過,但是他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年......所以醫院的人才不認識他!怎麼可能?這資料簡直漏洞百出!
她昨天明明見到了他,昨天病房裏的護士明明也知道他的......
到底是誰僞造的這一切?
她是要問問黎北晨了。
如果不是他做的......
那......
想到某種她未知的可能性,小清的脊背一陣發涼......
奢華精緻的小型影院中,熒幕上畫面切換,座位上卻獨有一人。
光影的切換投射在他的臉上,映照出男性英俊的輪廓。只是還未等人看清,他悠然地往椅背上一靠,整個人又重新坐回陰影裏,只有指尖的煙,閃爍着明滅的光。
“那個白楊的事情解決了?”黑暗中,他淡淡詢問,電影看得漫不經心。
“是!”下屬的回答很謹慎,“屍體已經處理完了,身份都已經消除了。”
“嗯。”他彈了彈菸灰,滿意地應了一聲。
頓了幾秒,他纔想起另一件事——
“小清也在c市?”執起煙吸了一口,他的笑很輕很淡,不忘叮囑,“千萬別動她,黎北晨的人......你們還玩不起。”
聽到這麼說,下屬不由沉默,爲難着彙報:“今天上午有兩個人行動了,埋伏在醫院想把她......”
“蠢貨!”話音未落,便聽到他的輕嗤,語氣中也明顯多了一絲怒意。他直接熄了剩下的那截煙,冷冷地丟出兩個字,“送死。”
下屬低着頭,什麼話也不敢插。
氣氛冷清了好久,直到屏幕上的電影快要接近尾聲,他才慢慢悠悠地重新開口,詢問了另外一件事:“慕向賢那邊怎麼說?”
“他的要求還好,只要留他一條命。”
“老東西。”黑暗中,他嗤笑出聲,顯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要當年爽快一點,也不至於現在只開留一條命的條件。黎北晨發現了沒?”
“應該有懷疑,已經有所動作了,一週後監禁轉移。”下屬快速翻找着資料,口中喃喃着,“好像是要轉移到......”
“那就一週後。”他打斷下屬,在屏幕上翻字幕的那一刻瀟灑起身,徑自朝光線明亮的外面走去,只留下一道冷冽的背影,“我對他去哪裏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