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在以前他們獨自相處的時候......
今天那麼好？
他刻意地沒打擾。
直到小清喫得那不多了，黎北晨纔開口詢問：“今天想我去公司，還是留在家裏陪你？”
“去公司！”小清想也沒想地趕他走。
他倒是答應得爽快，可是穿戴整齊後，卻又拿來了她的大衣，作勢要給她穿上。
“幹什麼？”小清蹙眉，當即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他在下一秒要求——
“跟我去公司。”
“我不去！”小清不肯，想到要去外面就一百個不願意，“你上你的班，我去幹什麼？”她在家裏，可以心安理得自欺欺人，但是跟着他到外面跑......她過不了心裏那關。
她沒辦法讓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心甘情願”的！
她沒辦法對不起爸爸！
“乖，家裏沒傭人，沒人照顧你。”黎北晨放柔了語氣去哄，主動幫她穿袖子，“那裏有休息室，你可以去睡覺......去砸我東西也可以，行不行？”
“不行！”
她反駁，黎北晨正要說話，手機卻先響了起來。
電話是陳澤打來的，聽內容應該是爲了公事，黎北晨交代了一句，留下一句“我馬上就過來”便切斷了電話。然後，他直接抱起了她，往外塞入他的車裏......
小清自知是躲不過了！
她滿腔的爲難和無措，可是在看到陳澤和他打電話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或許可以兩全其美的可能——
如果，她留在他身邊，不再需要接受良心的譴責呢？
***
“我要坐後面。”小清阻擋了他關車門的動作，主動衝他伸手，“你可不可以抱我坐後面？”
她主動要求他抱，黎北晨自然不會多想，當即便依了她。
“黎北晨，你昨天開車的時候......”他開車的時候，小清才喃喃地出聲，她故意擡腳，用穿着襪子的腳尖繞過座椅，從後面頂了頂他，“把我手機摔壞了！”
他身形一震，嗓子頓時啞了幾分：“你幹嘛？”
在車上撩他？
“你——得——賠！”她一字一句，底下又是頂了他三下。
黎北晨的目光頓時全黯了，差點就想掉轉車頭先回去，根本就沒考慮她的其他心思：“嗯......我賠。”
“那把你手機給我！”她踢了踢他，下一秒腳已被包裹在了他的掌下，他單手開着車，俊臉上多了一絲不正常的薄紅——
“先別鬧，等到公司好不好？我在車裏忍不住。”
他對她原本就意志薄弱，哪裏經受得起半點撩撥？
手機很快被他遞了過來，黎北晨已兀自加快車速，心裏想着男人的那些事了。小清劃開他的屏幕，猶豫了半晌，翻出陳澤的電話，學着黎北晨的語氣發了條信息——
“安排一下，下午讓小清見慕向賢。”
確認發送，她等了幾秒，陳澤卻沒有回覆。小清有些着急，很想催他一句“有沒有收到？”，但是想着要模仿黎北晨的態度，還是將心中的那份急切強壓了下來。
車內很安靜，她發完短信無事可做，索性縮在後座的一角玩他的手機。
短信列表裏只有寥寥幾個聯繫人，講的都是言簡意賅的公事，剩餘的都是單方面發來的廣告信息；電話薄裏倒是名人云集，有些只在新聞上出現的人名，他這裏都存着電話。
他也是上流社會，擁有同層次的人聯繫方式倒也不奇怪。
小清無聊地翻閱着列表，一目十行地瀏覽着他的手機，卻在看到某個名字時，視線不由停下，手指也停留在那個名字上，猶豫了幾秒，最終點開——
命名單字一個“清”，是她六年前用過的那個號碼。當初那個號碼，早就被她扔了，沒想到他竟還留着。
而且不止如此。
她點開和那個號碼的記錄，還能看到他這邊單方面發過去的短信，單方面打過去的電話......
短信大多是在六年前發的，都是他氣急敗壞，抑或無可奈何的詢問：‘你在哪裏？’‘接電話！’‘你有沒有想過一走了之的後果？’‘我把整個城市都找遍了，你回來吧......我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電話在這六年間陸陸續續都有，但通話時間顯示的是“0”，顯然他從來沒打通過。
所以，在她丟掉號碼的六年裏，他默默地爲她交了六年的話費，默默地等一個不可能再開機的卡號......整整六年。
小清抿了抿脣，喉嚨有些發澀，她現在才慢慢開始懂他，懂他在這段“不可能”的感情裏，甘願付出了那麼多！她忍不住擡頭看過去，藉着後視鏡的反射，她能看到他正專心開車，俊逸、危險、沉穩。
像是豹，休憩中的豹，她的豹。
“黎北晨......”她喃喃地叫出他的名字，將他的手機收入自己的口袋裏，擡腳重新搭上駕駛座的坐墊，不輕不重地踢了踢他，“......黎北晨......”
她低低柔柔地叫他的名字，一聲又一聲，除此之外，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想罵他傻，罵他是笨蛋。
可事實證明，她在這段感情裏，也聰明不到哪裏去！
往深處想更無可奈何，他們之間......似乎根本就沒有明智的解決方法。
“怎麼了？”她柔軟的腳底蹭上來，黎北晨不由一僵，差點當場打滑了方向盤，他伸手按住她亂動的腳，按捺住聲音中的喑啞，“又想要什麼？我遞給你。”
“......我什麼也不要。”她微微揚起脣角，又滿足，又心酸，“......我就想踢你。”......
黎北晨從來沒這麼“心猿意馬”地開過車，幸好中午人少車少，他這搖搖晃晃的一路也沒出什麼岔子。
只是到了地下車庫——
“吱！”
剎車同時響起的，是車身一側擦過牆角的聲音。偌大的一個車位，黎北晨如此嫺熟的停車技術......偏偏就是如新手般順着牆角蹭過去，在駕駛不菲的車身上留下一道明顯的劃痕。
小清被嚇了一跳，連忙趴着窗戶看向車外，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已解開安全帶從前座下來，打開後座另一側的車門，便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
結實的胳膊輕而易舉地攬緊了她，沒等小清出聲，他便捧着她的小臉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