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他冷嘲熱諷的話語,越發激怒了小清。可是他說的話卻有可能性,小清不由縮了縮往後,離開她一直期盼望着的窗戶,順勢朝着祁漠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後,她就不小心看到了他一碗的“複雜”。
已是正午過後,她肚子也餓了,想着保存體力等待救援,她終究還是敗下陣來,自己也去廚房找東西喫——這點上,她這個“囚犯”當得倒還算自由。
祁漠笑望着她走過。
小清始終沉着臉,在經過他的時候,毫不留情地評價了一句他的手藝:“豬食!”
***
對祁漠,小清完全是敵視態度。
可是她沒想到,她的一句話,竟讓祁漠跟進了廚房來——
“有事?”小清態度冷淡,“這裏是封閉空間,我跑不了,不用你看着。”
“你做你的。”他倒是饒有興味地往廚房門上一靠,“我就是參觀一下‘非豬食’。”
小清索性不理會他。
她站在原地,等着水開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纔開鍋下面。水蒸氣升騰而上,薰得她睜不開眼,她不由往後躲了躲,反射性地揚手扇了兩下。
旁邊傳來祁漠的低笑羿。
“有什麼好笑的?”她不悅地低喝,回頭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瞪了一眼,然後在廚房裏找鹽圍。
祁漠在門口安靜了兩秒,聲音慢慢悠悠地傳過來:“你煮麪的樣子,讓我想起一個人......”
“呵。”小清嗤笑了一聲,打斷了他的回憶,“像你這樣的人,難道還有人煮東西給你喫?”
一句話,儘量貶低着他。
祁漠一怔,顯然沒料到她說話如此直接尖銳,他的話不由停住,靜靜地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她的面出鍋盛完,他才慢吞吞地接了她的那句話:“......是家人。”
小清一愣,回身正好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自嘲——
“‘像我這樣’的人,也曾是有家人的。”......
兩碗麪。一樣的材料,完全不一樣的成品。
小清端着麪條出去,順勢看了眼他的“面塊”,覺得經過這段時間,他的面更加糊得不成樣子。她是絕對不願意和他同桌喫飯的,於是端了麪條徑自走到沙發前,找了個角落坐下。
一擡頭,她看到祁漠已徑自在餐桌邊坐下,拎起筷子大口地喫他自己做的......面。她突然想起來,鹽是她剛剛找出來的,他的面裏甚至沒有鹽......他怎麼喫得下去?
看他喫東西的樣子,小清突然就覺得有些......慘!
再加上他剛剛那句“我也曾是有家人的”,她捧着手裏的那碗麪,頓時就覺得難以下嚥。在原地猶豫了許久,小清才喃喃出聲:“我一個人那麼多喫不完,要不要分你點?只要你......”喫完放人去自首。
“你喫你的。”她的話音未落,便被他冷淡打斷,他的頭也沒擡,骨節分明的手指撥着碗裏的面塊,聲音已拒人千里之外,“......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冷傲如他,怎肯接受別人的施捨?
“......你當我什麼都沒說!”
***
屋子裏陷入短暫的安靜。
小清慢吞吞地吸着麪條,心裏還在盤算着擺脫祁漠的方法——不知道黎北晨有沒有發現她失蹤?她今天還說要去看堂姐,特意讓他別打電話來的......要是晚上之前還沒有人來,該怎麼辦?
她在頭腦中快速盤算,思忖了半晌,才擡頭看了祁漠一眼。他低着頭,臉色微沉,同樣也是若有所思,至於他在想什麼......鬼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
“叮!”
正當她苦思冥想之時,他放在桌上的手機陡然發出一聲清脆的提示音。祁漠放下碗筷瞟了一眼,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倏地拿起手機起身,在對上她疑惑的目光時,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黎北晨那個人太狠,你不該跟着她。”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像是囑咐,又像是提醒。
“什麼?”小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祁漠沒回答她,而是走到了書房,打開電腦,打開所有的監控系統。這裏雖然是最陳舊的老樓,卻裝備着很先進的防盜系統,能同時監控整幢樓的外側。
剛剛手機的那聲提示音,就是顯示有外人進入地域圈。
小清見他神色凝重,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
監控器打開,電腦屏幕同時顯示十二個畫面。
監控的位置很隱蔽,對方顯然沒意識到,所以在畫面裏,可以清晰地看到人的影像移動。祁漠神色嚴肅,小清看得心中不由一緊——她能看到每個人的手裏,都是拿着槍的!
這種像是電視裏的劇情,居然真實的發生了!
小清不由駭然:接下來會是什麼,黑幫火拼麼?
“他的追查速度倒是挺快,一共十三個人。”祁漠的表情倒是冷靜,還能分析對方的人數,淡淡開口,“他們要是真往這裏開槍掃射,我們都得死!”
小清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聽他這麼一說,不由低慍出聲:“用不着你提醒!”
“提醒?”祁漠低笑琢磨着她這個用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伸手,食指彈了彈其中的某個監護屏,“說到‘提醒’,現在正好能提醒你看看真相。”
小清不解,目光卻不由隨着他指引的方向看過去,然後——
完全怔住!
***
這是小區大鐵門口的監控,是離這幢樓最遠的地方。
那裏停着一輛車,車旁倚靠着一個男人,正站着抽菸,他的目光深深地望着這幢樓的方向,眼底有着一股狠勁,類似於殺意的那種狠勁......他是陳澤。
怎麼會......
她很清楚陳澤是爲誰辦事的!
所以在那一刻,她覺得她的整個世界,都變得陌生了。
“放輕鬆。”偏偏這個時候,祁漠還要拍拍她的肩膀,繼續興味盎然着雪上加霜,“就這點陣仗,對你的黎北晨來說,不算什麼。他再搞一百把槍出來,都是易如反掌。”
“他......”小清的聲音哽在喉頭,她想反駁,卻突然發現找不到任何維護他的話。
在法庭上講的都是證據,而她現在彷彿是看到一堆關於他的不利證據,讓她失去了辯護的能力。
“早說了......他不是好人。”祁漠微笑,看着她眼底的無助,莞爾着補充,“你最好過一會兒再傷心,如果一會兒打起來的話......我得麻煩你幫我擋子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