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的引擎發出一聲巨響,車身瞬間飛速射出。是祁漠的那個下屬,他剛剛偷偷坐上了駕駛座的位子,只等着祁漠一聲令下,他就把車拐入跑到,跟上小型專機......
與此同時——
“乒!”
“乒!”
“乒......”
激烈的槍響被呼嘯的風聲蓋過,祁漠在車子開出的那一瞬間開槍,黎北晨機警地伏地翻身躲過,再握起手中的槍,祁漠的車卻已開出去很遠。
他只能不顧一切地追上去,遠遠地看到——
小型飛機的機艙門打開,裏面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放下繩子,從速度一致的車裏拉出祁漠和那個下屬,而小清則被他們留在了車子的後備箱中。
飛機已開始上升。
黎北晨的目光一緊,眼看着失去操控的車身迅速打滑,整輛車撞上草坪上閒置着的清障車,然後他聽到“轟”地一聲,兩輛車相撞爆炸,頓時涌起一片駭人的火光。
“小清?”黎北晨的腦袋一空,下一秒像是瘋了一樣衝過去。
他無法形容此時的這種感覺,只覺得——不可以!
她不可以在這裏喪生。
與此同時,飛機上的人已朝他的方向開槍。細密的槍聲在他耳畔響起,他卻根本沒有躲避的意識,直到感覺身上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伏在地上......
“黎少?”他在昏迷之前,聽到陳澤焦急萬分的聲音。
“慕......”他卻偏執地望着那片火光,生平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了什麼叫絕望......
飛機遠離a市。
這次行動算是有驚無險,機艙內的人不禁都鬆了口氣。
祁漠安靜地坐了許久,目光一直望着機艙外的雲層,視線悠遠而疏淡。他在心裏盤算着將來——他在a市的勢力幾乎被黎北晨瓦解,想要重建a市的實力......任重而道遠。
可是他這個人向來耐心不好,不喜歡等待!
如果想要乘勝追擊的話,他也許真的該考慮和a市的黑暗勢力合作,也可以藉助其他家族的外界力量......
***
夜晚。
飛機降下雲層,離地面越來越近。
下屬和地面取得了溝通,蹙着眉頭,嗓音不悅着過來彙報:“a市那邊傳來消息,黎北晨中了槍,但是還沒死!”彙報的下屬,嗓音中明顯帶着一絲懊惱!
那麼大好的機會,怎麼黎北晨就沒死呢?
“意料之中。”祁漠點點頭,倒是沒多少意外。他早知道,這麼多年的仇,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報復的!況且黎北晨如果這麼容易就死了,他反而覺得這樣的對手不值得自己付出多年的努力......
“他活着也好。”祁漠喃喃出聲,思緒陷入某種久遠的回憶,半晌才淡淡補充,“就像當時一樣......我也活着。”
他突然就覺得暢快!
就像當年,他們全家都死了,只留下他一個。他是什麼感覺?黎北晨考慮過嗎?失去在乎的人是什麼感覺?
現在,也算是以牙還牙了。
“祁先生?”下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覺得他語氣怪異哀怨,不由多關心了一句。
“沒事。”祁漠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卻在他走到門口時,突然又想起什麼叫住了他,“對了!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我的留在a市了......”
祁漠徑直接過,撥出的卻是自己的那個號碼,等到通話自動轉爲語音信箱了,他纔開口:“醒了沒有?”
對方沒回應,電話還是未被接起的狀態。
祁漠莞爾:她都不會被凍醒麼?
“你的外套我拿走借用。”等了三秒,確認她是真的還沒清醒,祁漠才繼續出聲,“我留了你一條命......不用跟我說謝謝了。”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
其實留她或殺她,完全只是一念之差——
在那種他自己都生死攸關的情況下,他絕對沒有心情考慮她的安危。而且,在當時,他真的沒有考慮小清的安危,按照他的整套計劃,原本會死的人本來就是她。
可是在他灌醉她以後,將她抱起來想帶她離開的時候,她卻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她已沒有了反抗的力氣,甚至已沒有了思考的能力,但是那份執念卻讓她死死地抓着他。分不清是無助,還是憎恨?他只能隱約看見溼膩的淚痕,從她的眼角滲出來。
他突然就在那一刻不忍了。
不是同情,而是爲了她那一份弱小又卑微的執念。當時眼前的她,讓他忍不住去想:當時死去的那些祁家人,他們心裏在想什麼?他們都是無辜的。
小清也是一樣。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跟了黎北晨。
她不該爲這份錯誤負責,就像當年他的那些家人,不該因爲身體裏流着祁家的血,就要無辜面臨死亡。
***
於是,他帶走了她的外套,然後開車去了機場。
不得不說,憑藉外在的相貌,搭上一個身材和她相仿的女人,還算是容易。而他本身就不是善人,對於看不到執念的人,他下手也絲毫沒有手軟。
在那個女人殷勤地爬上他車的下一秒,他便直接打暈了她,把她扔到後備箱,設計了這場惟妙惟肖的死亡......
***
“祁先生?”看到祁漠拿着手機在發呆,下屬覺得疑惑,小心翼翼地湊近他問了一句,“您怎麼了?”
“沒事。”祁漠恍然回神。
然而他沒有歸還手機,而是經過幾秒的思忖之後,果斷地撥出了某個越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對面的人聲音蒼老、威嚴。
“姚老,你可以來接你的外孫女回家了。”祁漠淡淡出聲,姚遠在對面似乎不信,多辯駁了幾句,卻被祁漠擋了回來,“......你想多了,這次不會。只要你能看住你的外孫女,我能保證,誰都不會再來找她。”
因爲,她已經“死”了。
打完這通電話,祁漠的心情才暢快了幾分,關上屏幕,揚手將手機丟了回去:“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夜深。
手機語音信箱提示的時候,小清蹙了蹙眉,在噩夢中低吟了兩聲,人卻沒有清醒。她被祁漠灌了很多酒,腦袋一直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楚現實和幻覺,也累得好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