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我快好了，不用幫忙！”她剛倒完水，擡頭便看到了喬桑榆，小清連忙招呼她，“你先出去喫點水果吧！張媽說菜馬上就能好......”
“不急！”喬桑榆卻止住了小清的動作，並且反手關上了門，她將小清拖到了廚房角落裏，“我有話問你！你到g市去幹什麼，黎北晨他知道嗎？”
“什麼？”她突兀的問題，問得小清微微一愣。
“他知道你貿然過來會有危險嗎？他沒阻攔你？他沒想跟你一起去？”喬桑榆拋出一連串的問題，連她自己也覺得表述不清，她臉色糾結地皺着眉頭，就差原地跺腳，“......你不覺得，他的反應太過平靜了嗎？”
小清的眉頭也跟着皺了皺。
平靜？
的確是很平靜，似乎比他平時更平靜。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下班回來，買菜回來......一點波瀾都沒有！”喬桑榆忍不住闡述自己的感覺，臨了喃喃地補充，“我怎麼總覺得......你們家黎北晨不簡單？”
“沒......沒有啊！”提到“簡單不簡單”之類的話題，小清身形一僵，幾乎是反射性地出聲反駁，下意識地就想遮掩，“你想多了，他......他就是這樣的。”
她很清楚，她不能跟喬桑榆繼續猜下去了！
黎北晨“不簡單”，勢力也不乾淨，這點她已經知道了。可喬桑榆的哥哥卻是軍隊裏的人，雖然她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職務，但肯定是容不下黑勢力的人......
他和黎北晨正邪不兩立，她也不能把真相告訴喬桑榆。
“本來就是這樣的？”喬桑榆也不信，可小清神色堅定地確認了好幾次，她也不好多揣測什麼，最終也是善意地輕嘆出聲，“小清，男人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是不會那麼平靜淡然的，如果他不是有事情瞞着你，就是根本不愛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同情地拍了拍小清的肩膀，在小清回神之前，拿了一杯茶，反身走了出去......
***
氣氛尷尬的一頓晚餐。
小清沒心思地扒着飯，腦海中始終迴旋着喬桑榆的那句話——“如果他不是有事情瞞着你，就是根本不愛你。”她越想越覺得，他有什麼事情瞞着她！
黎北晨向來心思深沉，她根本揣測不透。
這次他看起來毫無動作，但是又好像什麼都在掌控之中......她想不明白。
而喬天擎還有意無意地提起：“祁漠這次沒死，累積的勢力會更難對付。他這次綁錯了人，難保下次還會繼續行動，小清，你自己多加小心。”
被點到名，小清連忙應了一聲點頭：“嗯，我會的。”
喬天擎話是對小清說的，視線卻有意無意地關注着黎北晨，在提到“祁漠沒死”時，他清晰地注意到黎北晨的動作微微一怔，於是他心裏的懷疑越發肯定了幾分：知道祁漠沒死，他也很意外吧？
畢竟，那一槍的位置，正中心臟。
可是黎北晨的防備太深太縝密，他想拆穿卻抓不到任何破綻。
想了想，喬天擎只能話鋒一轉：“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想祁漠死的人多的是，比如昨晚開槍的那個，身手不錯......如果能得到那個人的保護，你應該很安全。”
小清下意識地朝黎北晨看了一眼，臉色微白：他的意思是......黎北晨？
她幾乎瞬間否決了這種可能。
黎北晨的後背還有傷，醫生說他現在才能鍛鍊慢慢擡手，怎麼可能昨晚趕在她之前去g市，用那麼精準的槍法，還對祁漠開槍？不會的！他不是那麼可怕的人。
“但願他不會來找我吧。”小清牽強地笑笑，扯開話題，“嚐嚐菜啊......”......
飯後，喬天擎和喬桑榆很早就走了。
喬桑榆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正常地叮囑了她幾句，和她約了過幾天一起去看林曼，然後便跳上了喬天擎的車。小清目送着他們的車開遠了，纔回轉過身，差一點就撞上黎北晨。
“你怎麼站那麼近？”小清摸了摸鼻子退後一步，朝着他本該站着的位置張望了幾眼，“你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啊？”
“剛剛。”黎北晨淡淡回答，伸出活動自如的左手，碰了碰她被撞到的鼻子，然後纔開口，“g市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派了陳澤偷偷跟着你，他彙報了你的情況。”
她的疑惑都寫在了臉上，既然她不問，他便主動回答。
“那昨晚開槍那個人是你指派的嗎？”小清沒忍住，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一開口，她便後悔了。
她明明決定，在他傷好之前，不和他談論那些黑暗勢力的話題的......
“......不是。”黎北晨停頓了兩秒，疏淡地否認。
他沒有說謊。
那的確不是他指派的人，那是他本人。
黎北晨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的神色，略微湊近了幾分，詢問她真實的想法：“你怎麼想？”
小清微怔，目光躲閃着移開。她反射性地垂頭，沉吟了許久，蔥白的手指才主動擡起，安安靜靜地纏上他的手掌，她喃喃出聲：“......只要和你無關就好。”
她不喜歡那個世界。
不喜歡那個槍林彈雨，隨時都有性命之憂的世界皆。
“回去吧？”黎北晨沒有多問，也沒有解釋糾正，他只是反手握住她，轉身想要拉她一起回去。
小清卻沒動。
“等一等！”她拽了拽他，力道不大，態度卻很執拗。她拉着他停了腳步，深吸了口氣，才勇敢地仰頭，決定和他說清楚，“黎北晨，其實那天陳澤帶了一撥拿槍的人，我看到了......除了sl，你可能還有不那麼光明正大的勢力，我也猜到了......”
既然已經提到這個話題，她知道終究避無可避，索性選在這個時候攤牌。
要不然，她快被心底的矛盾感逼死！
“嗯。”他應聲，嗓音依舊低沉，讓人聽不出太大的波瀾。只是，他握着她的力氣不由加大，讓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掌骨的力道，甚至微微有些發疼。
小清的心中暗驚，正低頭猶豫着措辭，他卻伸出了另一隻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所以呢？”
嗓音低柔，他似在鼓勵着她繼續往下說，只是語速的急切，泄露了他心底的緊張。
“我其實這兩天一直在想......黎北晨，我討厭選擇，也不喜歡改變。我不想看到你有危險，也不想看到無辜的人被牽連......”她喃喃着出聲，握住他的十指微微收緊，態度越發堅決，“所以以後......能不能別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