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清驚呼,連忙把腳從水池裏拔出來,神色赧然地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控制好量......”她只是用手掬了一捧水,想要潑幾個水珠嚇嚇他,卻沒想到把一捧水都潑過去了......
黎北晨瞟了她一眼,又朝着她泡在水裏的腳看了一眼,俊臉瞬間就黑到了極致。
他轉身就想離開。
可小清卻因爲動作太快,她想要去追黎北晨,可另外一隻腳還沒拔出來,腳趾正好扳到水池的邊緣,她整個人重力不穩,眼看着就要向前栽過去......
“啊!”
她反射性地尖叫出聲。
而下一秒,原本已經離去的男人卻突然折返回來,一手鉗住她的胳膊穩住她的身形,另一手則直接捂上她的嘴巴,狠狠地堵住了她的聲音,在她頭頂低喝:“閉嘴,站好!”
她沒有化妝,他捂上的,是一張不施粉黛的小臉,觸手的感覺細膩、清爽、柔嫩。
他眉頭一皺,在下一秒便鬆手推開她,再度和她拉開距離:“別製造噪音。”
他想來這裏靜一靜,可不想讓其他人聽到動靜追過來!
“不好意思啊。”小清赧然着乾笑,她尷尬地打量着黎北晨,見他額角的幾根碎髮還是溼的,不免心生愧疚。想着彌補自己的冒失,小清連忙掏出自己的手帕,討好地遞上去:“給你擦擦。”
黎北晨沒有接。
小清執地往前送了送:“是乾淨的。”而且還是新的......
黎北晨這才挑眉又看了她一眼,似信任了她的話,這才把手帕接過去,率先擦的卻不是頭髮,而是......手。
布面摩挲過修長的五指,他似在擦去觸碰過她的觸覺。
小清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還有頭髮。”她指了指他的溼發,在自己額頭的方向比劃了一下,“還是溼的。”
黎北晨的眸色一凝,將手帕翻了個面,擦着頭髮轉身走開......
小清默默地想:這個人......果然是愛乾淨到有潔癖的程度了!
雖然被這麼對待,她有些不服氣,也有些尷尬,但是這樣一個男人,外觀無可挑剔,聲音低沉有力,而且還有輕微的潔癖......任何一個細小的點,都能吸引一個17歲的女生,充分滿足她的一切少女幻想。
小清也不例外。
“喂!”眼看着黎北晨走遠,小清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跟上去,“你叫什麼名字啊?那個手帕......你還會還我嗎?”
她的小臉紅紅:電視劇裏的套路,都是這樣的吧?他可能留下名字,然後互相介紹,下次能還手帕什麼的......
只是,黎北晨完全沒按“套路”來!在她追上他說完這句話時,他便停腳轉身,拿下正在擦頭髮的手帕:“伸手!
“啊?”小清不明白他的意圖,卻還是乖乖地伸了手。
然後在下一刻,他已將手帕丟回她的掌心,淡淡地答:“還給你。”.
在花園受到的“打擊”實在有點大,以至於在回家的路上,小清都有些悶悶不樂。
“是爸爸不好,把你一個人丟在那裏三小時。”慕向賢以爲她在爲這事生氣,還在旁邊一個勁地賠罪,耐心地哄她的寶貝女兒,“餓了是不是?爸爸請你喫宵夜!”
她都被氣飽了!
“不想喫......”小清頹然地搖着頭拒絕,頓了半晌又轉向慕向賢,換了個話題順勢詢問,“爸爸,你見到黎北晨了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本來也是衝着看天才,所以纔過來的。
“他啊......”慕向賢苦笑着哼了哼,淡淡概括,“挺有魄力一個人。”
這場以歡迎黎北晨回國爲主題的晚宴,規模不小,但主角卻似乎沒當晚宴來過。整個過程,他只出現了一小會兒,說了簡單明瞭的幾句話,態度可謂是狂傲至極——
“我是黎北晨,我不喜歡阿諛奉承的人,也不喜歡混混度日的人。我以後會接手黎氏,你們認識我就好,謝謝!”
他的話簡短有力,完全不給別人反應的空間,也不給主持人接話的空間。
現場除了面容讚許的黎總,其他人可謂是噤若寒蟬。
“有魄力?”小清複述着他的形容詞,忍不住好奇地問,“比黎叔叔都有魄力嗎?”她只是知道,黎叔叔的脾氣是比較急的,聽說在公事上常常發脾氣,還鬧出了嚴重的高血壓。
慕向賢搖了搖頭,斟酌了半晌,卻找不到合適的用詞,只能答:“不一樣。”
黎總的魄力,和黎北晨是完全不一樣的——
前者嗓門很大,在公事上一向比較着急,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魄力什麼的也算是就事論事;而後者的魄力更像是與生俱來,從骨子裏發生滋長,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只是本能地感覺:惹不起。
就是惹不起。
惹不起黎北晨的感覺。
“那我下次再見識一下!”小清笑嘻嘻地點頭,忽而轉向慕向賢,“對了,爸爸,我能不能跟你去公司?我保證我就在你桌子旁邊寫作業,保證不吵你。”
她從小沒有媽媽,從小就怕一個人............
小清沒想到這麼快就會再遇到他。
翌日中午。
爸爸去外面談合作,中午沒來得及趕回來,小清只能一個人去公司的食堂喫飯。她故意繞過喫飯的點,下去得很晚,等到了食堂的時候,裏面只剩寥寥幾個沒喫完的。
清靜。
小清去窗口打了份快餐,正想找個乾淨的位置坐下,一眼,就看到了昨晚遇見的那個年輕男人,正默默地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喫飯。旁邊的桌子或多或少都有油漬,惟獨他的,擦得乾乾淨淨......
還真愛乾淨啊!
小清想了想,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和衝動,端着飯盆直接走了過去。
“喂!”她將飯盆放在他對面,低頭打了個招呼,“這裏沒人吧?”雖然是個問句,但她在提出問題之前,本人便已自行坐上了對面的椅子。
黎北晨擡頭,眉心暗暗地皺了皺:“空着的位置還有很多。”
他不喜歡和別人喫飯。
“這張桌子比較乾淨。”他的答案直接,小清的回答便更不要臉,“況且我都已經坐下了。”
被這樣噎住,黎北晨還是頭一回,他明明已經拒絕得很明顯,她卻已神色自若地低頭開喫。黎北晨抿了抿脣,有些氣結,卻又懶得和她爭辯:“......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