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知道。
從她那句過分的“我怕最後查到的是你”之後,祁漠全程都是那麼生氣!他直接將她拽出去塞上車,又粗魯地把她推入閣樓,用嚴厲的語氣,低喝地質問她,逼着她去看去驗證......
“對不......”
“我並沒有那麼小氣。”她試圖道歉,祁漠沒聽,他輕嘆了一聲後低頭,目光和她相平,鄭重着一字一句說完,“我也兇了你,我們扯平了。不過以後......桑榆,我沒什麼哄女孩子的經驗,你懂我的意思?”
他現在纔開始反省:剛剛的行爲不溫柔也不紳士,根本不是對自己的女朋友該有的態度。
但是......他也會失控。
在被懷疑的情況下,他並不知道怎麼對她溫柔以待,更不知道該怎麼遷就她的情緒。
他該哄她的,可是他不會。
喬桑榆咬着下脣搖搖頭:“我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不需要人哄。剛剛本來就是我不對......”所以對於祁漠適才的態度,她沒有半點的委屈。她不需要行使女朋友的特權,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有問題就解決問題。
她講道理的。
祁漠無聲地撫了撫她的臉頰,看着她脆弱又堅定的模樣,突然很想低下頭去吻她,用身體的動作去證明他有多喜歡此刻的她。但,周圍的條件實在是不合適,他縱使有萬般渴求,也只能按捺下來,轉而牽過她的手:“我們先走吧。”......
樓下。
祁漠的下屬們已經到了。開了好幾輛車,清一色的服裝站成兩排,全黑的排場讓人感覺到了莫名的壓力。喬桑榆不明白爲什麼會來這麼多人?因爲她不瞭解另一面的祁漠,沒有要事,他是絕對不會打電話專程要下屬來接的。
“祁少!喬小姐!”
整齊的聲音,一致的問好。
“閣樓。”祁漠眉頭都沒皺,直接往後指了指,淺淡的丟出兩個字。
而他的那些下屬竟都聽得懂,應了聲“是”之後,全部闖進了那個別墅,似乎是都衝上了閣樓。
“上這輛車吧。”祁漠的聲音打斷了她追隨的視線,喬桑榆回過臉來,祁漠已將她拉到某輛車旁,親自爲她開了車門,“我們該回去了。”這裏交給下屬,他不操心。
喬桑榆點了點頭,坐了上去。
祁漠關了車門,從另一側繞上。當他還沒有坐上來時,喬桑榆的腦中突然閃過剛剛那兩排下屬站得整齊的模樣,再聯想到祁漠的話,她突然就脊背發僵——他提醒過她,他有黑暗的一面,而事實也證明,他的確如此......
他到底有多黑暗?
她不知道。
反正她僅知的那些,已經足以衝擊到她的世界觀。她一直未曾細想那些,更不願深究,因爲不管如何,她都沒辦法停止喜歡他。
可是現在,他的“實力”,還是讓她看到了一點......
喬桑榆的雙拳緊握,直到他坐上了車,大掌包裹住她的,她才神色一鬆,整個人驀然回過神來:“怎麼了?”
“回酒店吧。”他笑笑,溫和的語氣,說出對她的承諾,“我們多留一個星期,我給你一個交代。”......
車廂內的空間很大,下屬開車很穩當,一路平緩均勻,如同平地。
他看到了她手臂上的紗布——
薄薄小小的一塊,上面還橫向貼着兩根膠帶。那裏應該就是她之前被玻璃渣扎到的地方,醫院已經給她包紮處理過了,但是經過剛剛那一番折騰,紗布上又滲出淺淺的血跡......
祁漠這才反應過來,他強扯着她從醫院走出去,將她扯上閣樓......
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忘了她手臂上有傷。
“帶醫藥箱了嗎?”他移開視線,徑直問正在開車的下屬。
“有。”下屬回答得很快,“還是放在坐墊下面,需要去醫院嗎?”因爲祁少需要接的時候,總會發生點大事,或多或少也會受點傷,所以他們每次都會準備一個醫藥箱,以備不時之需。
“不用。”說話的同時,他已將那個醫藥箱從坐墊下抽了出來。
淺藍色的一個小塑料箱,打開裏面的東西一應俱全:剪刀、止血紗布、繃帶、消毒工具、應急藥品......祁漠挑了需要用的放在上面,然後朝喬桑榆伸手:“傷口給我看看。”
“啊?”
她正看得聚精會神,聽到祁漠這麼說,才反射性地收回目光,這才發現胳膊上的紗布已滲了血。
“......哦。”她乖乖把手送了過去,只是不免好奇,“你的車上爲什麼會有醫藥箱?”
下屬很想插嘴解釋,卻被祁漠搶了先,輕描淡寫的兩個字:“碰巧。”
***
他處理傷口的手法迅速又專業。
那層帶血的紗布被他揭開,露出剛剛崩開的割傷傷口,細細淺淺的一道。他快速地擦乾淨餘血,然後消毒、再貼上一塊新紗布......他一手扶着她的胳膊,另一手則是單手完成了所有的動作。
“......謝謝。”他的動作,熟練得讓她心裏發慎。
他的包紮給人一種......包着包着,就包習慣的感覺!
他是受過很多次傷?
還是身邊的人受過很多次傷?
“是我抓裂的。”他平靜地回覆,已把剩餘的用品一併塞回了醫藥箱,放在了旁邊的地面,“應該我說抱歉。”
“不過是一個小口子......”喬桑榆無所謂地搖搖頭,眼角的餘光卻正好瞥見他微微泛紅的手背。他剛剛在閣樓裏和那些人動過手,赤手空拳,他手背骨節的地方有明顯碰撞過的痕跡,泛着淡淡的紫紅。
她莫名地想要碰過去,問他疼不疼?
可是還沒來得及擡手,他已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同時長臂一撈,將她帶了過去:“坐過來一點。”
“好。”她應聲的同時,腦袋已被祁漠按在了懷裏。
所以現在的姿勢,就變成了她徹底倚在祁漠的身上......
“祁漠?”前面還有下屬在開車,這樣的親暱的確有些不合適,喬桑榆推搡着他的胸膛試圖掙扎離開。可纔剛退開十釐米,他的大掌又壓過來,將她結結實實地又按了回去......這回,力道帶着幾分蠻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