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回來啦?”傭人照常迎上來,卻在看到歐陽卓的臉色時,猛然間覺察出了繼續不對勁,臉色尷尬地笑了笑,“這是……怎麼回事?”
“進去!”歐陽卓不理會傭人,大力拉着手上的尹晨月,動作沒有半點的溫柔,“尹晨月,你最好不要逼我做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我自己會走。”她喫痛得蹙眉,卻決口不喊一個痛字,半響才悶悶地小聲開口,朝着別墅的方向走了過去。
“少夫人這又是……”傭人疑惑地圍上來,看到歐陽卓牽住她胳膊的那隻手掌都泛出了森森的白色,就知道他“牽”得有多麼用力,不由地也跟着心疼起來。
“少爺,您這樣……會弄痛少夫人的?”不知道小兩口是在鬧什麼矛盾,傭人們只能充當和事佬勸解着,“有什麼話進屋好好說,好不好?”
“都給我看着她。”歐陽卓就這樣將她拽到屋子門口,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將尹晨月往那羣傭人的面前一推,“不允許她離開家裏半步!也不允許她和任何人接觸,打電話也不行!”
他口氣強硬地決斷,讓尹晨月一下子火了:“你這是要監禁我嗎?”
“你想這麼認爲,也可以。”他一字一句地開口,“尹晨月,這是你逼我的……”
被囚禁的第一天,尹晨月將自己關在房中生了一夜的悶氣。她摩挲着自己的准考證,心中還有一絲希望:等等吧!考試的成績很快就要出來了,到時候就能遠走高飛了,肯定不用再呆在這個城市了……
被囚禁的第二天,尹晨月開始變得煩躁!
歐陽卓始終都沒有回來,那天將她送到門口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讓她想吵想鬧,都沒有地方發泄,只能徒勞無功地等待着……
她在煩躁中度日,盤算着出成績的日子,突然想到,出成績的時候,也是她的生日了!以前她問過鳳煜,生日的時候,他來不來,但是現在……
說什麼生日呢?她現在連點自由都沒有,和外界一點聯繫都沒有。
尹晨月終於在出成績的前三天崩潰,等不到任何可以發泄的人或者事務,她像是籠中的鳥,做着頹然而又狼狽的掙扎,這樣的日子,她真心厭倦。
於是,她開始絕食。
她絕食的第二天,歐陽卓就趕了回來。
多日不見,他的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鬍渣,整個人看起來邋遢了不少。他的眼中似乎還帶着淡淡的血絲,眉眼間盡是疲憊……
“不喫飯嗎?”他在她的牀鋪前停下,居高臨下地看向牀上的人,“尹晨月,你還有力氣回答我的話嗎?”
“…………”
迴應他的,是一片無聲的沉默。
尹晨月只是微微地看了他一眼,就繼續將頭埋在了被褥中。
“尹晨月!”他有些頹敗地低吼,朝着邊上的傭人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做一碗白粥進來。”
“是。”傭人恭敬地應聲,小心地退了出去,將房間中的空間讓給了兩人。
“好吧,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他主動在她牀畔坐下,撇了撇嘴,終於問了出來,“尹晨月,鬧脾氣也有個限度,好麼?”
她崩潰了想要找他,但是傭人們仍然記得他的交代,不讓她碰到電話,她甚至連一個電話都不能打!所以……她只能絕食。
“好,我現在回來了。”他冷靜地坐在她的牀沿,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有什麼話,你說!”
“咔噠”一聲,房門正好傳來一聲輕響,傭人端着手中的食盤進來,小心翼翼地在窗前站定:“這是早上熬的肉鬆粥,剛剛熱好。”
她們也是心疼尹晨月:少奶奶不喫東西,現在光喝白粥能有什麼營養?
“恩。”歐陽卓點了點頭,順手接過那碗粥,朝着傭人揮了揮,“你們先出去吧,這裏交給我就可以。”
“……是。”傭人欲言又止地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應聲退了出去。
少爺的事情她們不方便在插手,只能在心中祈禱:希望兩個人能快點和好,別再鬧這種彆扭了……他們看着也着急!……
“還好,不是很燙。”房間中再度剩下他們兩個時候,歐陽卓緩緩地開口,手指在碗壁上摸了摸,感覺了一下溫度,然後遞了過去,“先喫吧。”
“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說。”尹晨月爬起來,目光依舊是剛纔的那般堅定。
剛剛傭人進來打斷,要不然她早就說完了。
“先喫。”他更堅持。
看着送到手邊的小瓷碗,尹晨月蹙了蹙眉,實在沒有什麼食慾,但是看着他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終於還是先接過了碗。
狼吞虎嚥,食不知味。
她只想快點將碗裏的東西解決掉,然後和他談正事,沒有注意到,他一直溫柔地看着她,見她乖乖地將東西喫完,暗中舒了口氣。
“大後天就是出高考成績的日子。”將空了的碗底放在旁邊的牀頭桌上,她深吸了氣,看向歐陽卓,想要從他的表情上揣摩出他的態度。
然而歐陽卓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輕不可聞地“恩”了一聲,等着她繼續往下說——大後天是出高考成績的日子,他當然知道!而且,他還記得,後天是她的生日。
“我覺得考得還行。”輕咳了兩聲,尹晨月終於讓自己進入了談判的狀態,“我想我應該能去理想中的大學,那個大學在南方。”
歐陽卓無聲地點了點頭,隱約知道她要說什麼,卻還是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我去上學就是四年,以後也不一定會回來。”尹晨月嘗試着曉之以理,“我們索性不要這麼拖着了,你讓我離開吧。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意思。”
以前這個時候,她會和他說離婚,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兩人的關係根本就沒有任何法律上的保證,也就沒有了必須在一起的理由。
彼此放手,纔是給彼此最大的自由,不是嗎?
歐陽卓抿着脣沒有說話,在尹晨月看不到的角落,眼底閃過濃烈的哀傷——非要這樣嗎?一定要離開嗎?他到底是哪裏不好!
氣氛有些尷尬,尹晨月皺了皺眉,話都已經說完了,她還能怎麼樣?
他的沉默……可以當時是同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