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沒有拒絕,秦歡顏調奶油,她則走到一邊切水果,把水果放入蛋糕的磨子中間,做水果蛋糕。每一個水果,唐夫人都切得非常細心……

    廚房裏只有刀和砧板,碗和筷的聲音,直到秦歡顏率先打破沉默:“今年的蛋糕上,要放幾根蠟燭?”

    唐夫人一震,手裏的一顆草莓掉在了地上。

    “奶油就要調很久,一個人做肯定很趕。您……這麼多年都一個人做蛋糕,很辛苦吧?”秦歡顏繼續開口,“爲什麼不讓人幫幫你,我想一定有人願意……”

    “習慣了。”唐夫人淡淡一笑,打斷了她未完的話,“你不用爲他說話,他不配。”

    唐夫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秦歡顏聽着卻有些不甘——就好像是還沒給人辯護的機會,法官就直接判定了當事人槍斃的處決……她覺得不應該是這樣!

    “您有沒有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也許……也許唐禹不是他殺的呢?”秦歡顏的聲音停了停,忐忑地觀察着唐夫人的臉色,見她依舊是一臉平靜的模樣,纔敢繼續,“您走的那天晚上,唐堯也很難過,其實他很希望……”

    “秦小姐。”唐夫人陡然打斷她,認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繼續往蛋糕上抹奶油,“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版本?”

    秦歡顏怔忪了一下,連忙點頭:“您說。”

    “所有人都知道唐堯殺了唐禹,雖然我不是親眼看到。你先聽我說完……”她在蛋糕上抹上一層均勻的奶油,動作熟稔自然,“唐禹死的那天,我也給他做了個蛋糕,比這個更大,黃桃口味的,唐禹喜歡喫水果蛋糕。後來……”

    她哽咽了一聲,但又迅速地調整掉嗓音中的沙啞:“我的手機收到一張圖片,唐禹躺在地上滿身都是血,管家告訴我,唐堯殺了他……我嚇壞了,也不相信。但是很快,唐堯回來了,他的手上拿了一把帶血的槍,他當着我的面殺了管家,沒給我一句解釋。”

    唐夫人淡淡地敘述出這段血腥,雙手細膩而緩慢地抹好一層奶油,開始在上面裝點有顏色的小花。

    “接下來的一個月,唐堯在不停地殺人,我也偶爾見過幾次,他的殺戮很高調,從不做任何遮掩。他迅速地控制了唐家,控制了香港,甚至連我先生的故交,都對他禮讓三分。”唐夫人平靜地在蛋糕上做上最後一朵小花,“整個過程,他沒有任何的悲痛和後悔,所以……他不值得被原諒。”

    “他的罪孽太深了……我之前從來沒想過,他的本性是這樣的。”唐夫人輕輕地呼出口氣,朝秦歡顏看過來,“所以你覺得,我還應該給他什麼樣的機會?”

    唐夫人冷靜卻又決絕的一席話,堵得秦歡顏啞口無言。

    秦歡顏不由擰了眉,猶豫了一秒,陡然抓住了唐夫人的胳膊:“你跟我來!”

    地下室。

    壁燈打開,昏黃的燈光瞬間驅散了地下室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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