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才大一,大學畢業還需要四年。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四年之後我們才能要孩子?”安小安不讓他逃避這個問題。
今天無論如何,她都需要得到一個答案。
這樣,她才能想到處理肚子裏孩子的辦法。
蕭筠庭點點頭,堅定道:“對,起碼四年內不要!”
安小安咄咄逼人的問,“那四年後呢?四年後是不是就能要了?還是說,四年後也不能要,你所謂的暫時不能要孩子只是敷衍我的說法,打從你的內心裏,你就沒想過要孩子?或者說,你沒有想過該什麼時候要孩子?”
從剛纔提問到現在,他都沒有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覆。
他說的是起碼四年內不能要。那如果過了四年呢?那能要麼?
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答案,而不是他的敷衍。
被安小安的言語激怒,蕭筠庭從牀上赫然的坐了起來,板着臉,不悅道:“你沒有資格質問我。”
“我是你的妻子,我們是關係的平等的,你沒有資格強迫我,更加沒有資格讓我一味的只聽從你的話,我有自己的思想,你沒有資格決定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應該自己做主。”聽了他的話,安小安再也忍不住,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
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說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
因爲從結婚起,他就明確規定,她必須對他言聽計從,什麼都聽他的。
她也知道,她不工作,每個月都靠他給生活費和工資。
所謂喫人嘴軟拿人手短,她沒有經濟來源,她依靠着他,哪裏來的尊嚴和自尊,聽他的也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婚後,她什麼都聽他的,不敢有自己絲毫的意見和想法,甚至對於他的事情都不敢去幹涉和過問。
沒辦法,誰讓家裏有個病重的母親,還有一個需要她給生活費的姐姐。
不接受他的錢,她就要出去工作,一天四分工作也不一定夠花銷。所以,就算不能忍,她也忍,就算以前的脾氣多暴躁,在他面前,她也儘量的剋制。
可是,她今天真的是忍不住了。
別的事情她都可以忍,都無所謂!但是對於孩子這件事,她不能忍。
今天,她必須問清楚他的態度,否則,她無法給肚子裏孩子一個交代。
看到她的眼淚,聽着她的抱怨,蕭筠庭眸光閃了一下,但是態度卻沒有絲毫軟化的跡象,反而更加堅定的說,“我是你的老公,是你的天,我有權利決定你的人生。孩子我說什麼時候要就什麼時候要,你只能服從!”
安小安不依道:“可是,我是你的妻子,也應該受到你的尊重。”
對於她的反抗,蕭筠庭眉頭緊鎖,臉色陰沉恐怖,透着一股子暴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被他的言語刺傷,安小安好像沒有看到他陰沉的臉,一個沒忍住,有些失控的問,“那……假如我現在懷孕了,你是不是也不會要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隨着一個用力的關門聲響起,兩個人的談話就此結束。
看着緊閉的房門,腦海裏回想着他剛纔的話,安小安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的流了出來。
不要,不要,他說,如果她懷孕了,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要。
他的態度是那麼堅決,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那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
不能留嗎?
她能爲這件事反抗嗎?
如果反抗,就意味着她將可能失去他,失去每個月他給的錢,失去給媽媽治病的能力。
她能承受失去這一切嗎?
越往下想,安小安便哭的越離開。
哪怕再傷心,她依然貝齒緊咬下脣,不讓自己發出聲來。
蕭筠庭就在隔壁,她不想再在他面前失去最後的尊嚴,她不想讓他同情自己,她不要他的憐憫。
這個晚上,安小安一整夜都沒睡,嬌小的身體蜷縮在牀上,雙膝蜷起,雙手保住小腿,小臉埋入大腿間。保持着這個姿勢,整整呆了一個晚上。
前半夜,她還能哭的出來,可是到了後半夜,眼淚哭幹了,也就哭不出來了,整個眼睛腫的就好像核桃一樣幾乎都睜不開了。
安小安不知道自己到底保持這個姿勢呆了多久,她只知道,她不想動,什麼也不想幹,就這樣呆着。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安小安起初沒有搭理,可是後來被吵的實在沒辦法了,才慢悠悠的從大腿中擡起頭,拿過牀頭櫃上的手機,見電話是老師柳嫣打來的,便接通放到耳邊,“喂……!”
因爲哭了一個晚上,雖然壓抑着沒哭出聲,可是聲音依然沙啞的厲害,甚至有點發聲困難。
聽了安小安的聲音,柳嫣緊張的問,“小安啊,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聲音變成這樣了?是不是病了?哪裏不舒服?”
安小安順着柳嫣的話說,“嗯!老師,對不起,我病了,身體不舒服,所以想請一天假,今天可能不能去學校了!”
聞言,柳嫣忙說,“行行行,病了就好好休息,不要來學校了,學校這邊我會給你打請假條的。你在家好好養病,等病好了再來學校,沒關係的!”
“謝謝老師!”安小安道了謝,又和柳嫣道了別,這才掛了電話。
掛電話時,特地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要九點了。
將電話重新放回到牀頭櫃上,安小安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因爲眼睛實在腫的太厲害了,便出了房間,想到外面冰箱裏拿些冰塊敷眼睛。
出了房間,外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安小安習慣性的朝客房看了一眼,想着昨天晚上蕭筠庭是在這個房間睡覺的,心狠狠的抽了下。
這是他們同房以來第一次分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