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下。
且不說眼前的人比她小五歲,單單僅認識一天,談什麼喜歡。
她輕笑,“弟弟,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
“而我,大概還沒你想要的色。”
她長相不算差,但和尚研那種可妖可媚可清純的女人比起來,她自愧不如。
程逸皺了皺眉,想說些什麼卻閉了口。
宋清漪只當他開玩笑,笑笑也就過去了。
程逸卻轉了話題,“所以,你要我應對的就是陳鐸和尚研?”
宋清漪點頭。
“利用我來氣前男友?”程逸又問。
宋清漪點頭,爾後搖頭,“是,也不是。”
她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菸,專門坐的離程逸遠了些。
沒抽菸,只是讓它燃着。
思緒平靜了些。
“陳鐸之前來過。”宋清漪緩緩開口,“在兩天前。我剛搬了新家,他喝醉了酒,晚上十二點敲了我的門,二話不說衝進來,差點……強.暴我。”
宋清漪抿脣,聲音顫抖,“我用水果刀割傷了他的手。”
所以今天陳鐸來的時候,手上還包着紗布。
“你……受傷了嗎?”程逸問。
宋清漪搖頭,“我沒事。”
“那你還愛他嗎?”
宋清漪擡起頭,皺眉搖頭,“我很戀舊。但我知道陳鐸很渣,同樣的坑我不會跳第二次。”
程逸沉默。
宋清漪指間的煙燃盡,把菸蒂扔進垃圾桶裏,她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你相信嗎?我沒有找代寫,也沒有做小三。”
她問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不確定。
“信。”程逸很篤定的回答,不帶絲毫猶豫。
宋清漪站在窗前,月光悉數灑落在她肩膀,她回頭看向程逸,四目相對,她舔了舔脣忽然笑了,“你信又有什麼用,大家都不信。”
說得多了,連她自己都快不信了。
似是意識到自己多言了,宋清漪及時收住了話頭。
“早點睡。”宋清漪關上窗戶,去廚房熱了兩杯牛奶,遞給程逸一杯,“把這裏當自己家。”
“嗯。”程逸應了一聲。
宋清漪喝完了牛奶,杯子緊握在手裏。不得不說,和一個陌生男人待在同一個空間裏,她還是有些緊張。
但對程逸,她竟覺得這人很靠得住。
也許是他的沉默寡言,也許是他很有分寸的行爲,總之,和程逸在一塊待着,她雖會緊張,但很安心。
程逸咕嘟嚥下最後一口牛奶,雙手交握拿着杯子,清朗的少年音帶着幾分沉着冷靜,“既然已經是夫妻,不如坦誠相待。”
“我叫程逸,97年,今年22歲,目前在傳媒讀大四,很快畢業,以後會成爲一名演員,但現在還沒有簽約經紀公司。家中父母雙亡,從小在我爸好友家裏長大,上大學後就搬了出來。有養父母和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家庭關係挺簡單的,你呢?”
宋清漪驚了下,她眨了眨眼,“假的。”
“什麼”程逸皺眉反問。
“假夫妻。”宋清漪強調。
“民政局知道你這麼不把國家公章放在眼裏嗎?”程逸問的特別認真,語氣嚴肅。
程逸對這個問題很執着,他拿出結婚證,翻開第一頁,有兩人的合照,還有剛戳,他指向那個戳,“這個不是假的。”
宋清漪:“……”
是啊,她也沒說□□,她說的是假結婚。
不過,程逸的手真好看。
一看就是不常做家務的手,每一根手指都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指甲修剪的乾乾淨淨,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乾淨、舒服。
觸及到他認真的眼神,宋清漪又把爭辯的話都吞了進去。
“所以呢?”她如是問。
程逸:“介紹一下自己的情況吧。”
宋清漪之前已經和他大致說過一些,但大多圍繞和陳鐸和尚研兩人,有些在網上都能搜到。
沉默良久之後,宋清漪終究是敗在他澄澈又堅定的目光裏。
“宋清漪,父母雙亡,有一個爺爺,孤獨沉默自閉到沒朋友。傳媒學校編導系畢業,是一名編劇,以前挺有名的,現在名聲爛得和下水道似的,臭了。今年二十七,比你大五歲,沒想過姐弟戀。”
當然了,她連戀愛都沒再想過。
程逸抿脣,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柔順的頭髮在他手中好似有了溫度一般,宋清漪擡頭看他,程逸的手指正好勾起了一縷頭髮。
“別難過。”程逸又摸了摸她的頭。
宋清漪忽然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把自己的頭髮從他的手裏弄出來,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從他手中拿過玻璃杯,“你去睡吧,我洗杯子。”
說着去了廚房。
水從管子中流出來,冰涼的溫度讓她臉上的熱度降了些。
忽然伸出一隻修長的手來把閥門往右扭了下,宋清漪擡頭,只見程逸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下巴和她的腦袋尖兒只差幾釐米,她往右站了站,程逸說:“女孩子不要用涼水。”
宋清漪:“哦。”
忙完了一切,萬籟俱寂。
程逸已經回房間洗漱了,宋清漪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裏點了一支菸,尼古丁的那股味道並不好聞,發散在空氣中,她又開始發呆。
這似乎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課。
原來的這個時間點是她寫劇本的黃金時間,有靈感,手指飛速敲在鍵盤上,在電腦前還會放上幾張紙,隨時隨地勾勾畫畫,只要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就直接把紙扔進垃圾桶裏。
她不知道有些編劇爲什麼還會把底稿留下。
她真的,從沒底稿。
所有的稿子都是一遍過。
難道留下底稿就是爲了證明稿子是自己寫的麼?這有什麼意義?
甚至,誣陷她代寫的那個編劇還是業內有名的大拿,身份地位不比宋清漪差,而且還能拿出她的作品的底稿。
都是些零零散散的東西。
但已經足夠了。
宋清漪打開微博小號,再次翻開“萬汐”微博,置頂的那條開頭就是:忍了這麼多年,今天我終於忍不住要爲我的“孩子”說句話了。原來我很喜歡她,以爲是個小孩子,可沒想到她竟一而再再而三拿我的作品當做她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創作的東西被標上她的名字,我真的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