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聯繫起來,再加上萬汐那條最新的微博,兩人發博時間只差了五分鐘,這就很好解釋了。
宋清漪原本想解釋些什麼,後來也摁滅了手機,不再回應。
尚研發完那條微博後便關了機。
寂靜的小別墅裏,只有她一個人待着。
閉上眼睛,耳邊好似有孩子在哭,低低的啜泣聲不停敲擊着她的耳膜,夾雜着厲厲風聲,她伸手捂住耳朵,把腦袋抵進腿間。
良久之後,她忽然擡起頭,看向窗外,低聲笑了,眼淚順着臉頰滑下來,“你死了也好吧。”
“至少不用看這個世界有多骯髒。”
“多醜惡啊。”
門鈴忽然響起。
尚研擡起頭茫然的看了看外面,外面的風好似停了,門鈴聲還在不疾不徐的響着。
她裹緊了披風,打開門看了眼。
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長風衣,頭髮被風微微吹起,一隻手拎着一個白色的保溫捅站在門口,一隻手擱在門鈴上,看到她出來,衝着她揮了下手,“尚研。”
是關景明。
尚研眉頭微皺,她站在門口問,“你來做什麼?”
關景明拿起手中的保溫桶,像是在做展示似的,“我媽熬了些湯,給你送來。”
尚研握在門把上的手緊了下,在原地站了片刻,本想說你回去吧,但幾個字卡在喉嚨裏怎麼也沒辦法說出來。
之前住院多虧了關景明。
那一天如果不是關景明帶她去了醫院,現在的她大概已經死了。
忽然起了一陣冷風,門外的關景明打了個噴嚏。
他在原地跺了跺腳,“你現在要是不方便的話,我把保溫桶放在門口,等我一會兒走了以後你再過來取。”
“是紅棗枸杞排骨湯,可以補氣血。”
說完他就把保溫桶放在地上,轉身打算離開。
尚研小跑了幾步,打開了大門。
“嘿,關景明。”
關景明的腳步頓住,回頭看她,揚起了一抹溫暖的笑,“怎麼了?”
“進來吧。”尚研站在門口,彎腰拿起保溫桶,“我把湯倒在我家的碗裏,你一會兒就可以拿走了。”
關景明笑着說:“不用了,你可以先留着,下次再給我。”
尚研看着他,許久之後,她拎着保溫桶往家走,聲音散在風裏,“進來的時候關上門。”
如今已是初冬,北城的室內外溫差很大,尚研出去一趟臉凍的紅撲撲的,回到廚房找了個容器把保溫桶裏的湯倒出來,一股香味在空氣中瀰漫。
一天沒喫東西的她如今被勾起了一絲餓意。
碗就在櫥櫃裏,她彎下腰拿了兩個出來,給關景明和自己各倒了一碗。
餐桌很大,關景明從門口換了鞋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低着頭喝湯,勺子和碗邊碰觸發出叮的聲響。
他走過去,“我喫過飯了。”
尚研沒有擡頭,喝了一口湯,聲音淡漠,“再陪我喝點吧。”
關景明頓了下,還是走到她的左手邊坐下。
寂靜的小別墅裏終於有了一絲人氣。
一碗湯下肚,尚研坐了幾秒後起身去了廚房。
尚研家廚房的門是磨砂玻璃材質,還有一扇大的窗戶,她站在廚房裏回頭問,“你有忌口嗎?”
“沒有。”關景明下意識的搖搖頭。
尚研打開冰箱,取了一支掛麪,“喫西紅柿炒雞蛋嗎?”
關景明愣了下,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尚研說:“陪我喫頓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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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漪第二天和律師進行了一場面談,把所有的事宜都交託過去,律師說因爲宋清漪這邊的證據很齊備,所以快的話大概半個月就能開庭。
宋清漪這才放了心。
網絡上的風向如何,她已經沒有時間理會。
很快就到了奶奶的葬禮那天。
那天早上,她換了一身黑色衣服,頭上戴了一朵白花,胸口也別了一朵,這是他們當地的習俗。
一切都是按照孫女的禮節來的。
程逸去錄綜藝了,和蘇江一起錄一個舍友類的生活綜藝,要在那邊住一週。
主要是爲了陪蘇江宣傳新劇。
奶奶的葬禮辦的和別人沒什麼不一樣,靈堂設置的更隆重一些,陳鐸的父親一直跪在靈前,陳鐸和陳灝就在兩側站着,來悼念的客人鞠一躬,大多數人都是宋清漪認識的。
她和陳灝站在同一側,看着人來人往,從日升到日落。
在傍晚之時,燦爛的紅霞瀰漫在空中,顯得特別浪漫。
宋清漪一天都沒流淚,她站在那裏甚至比不上陳母。
陳母作爲兒媳婦,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哭的特別慘痛,大家都在說這個兒媳婦比女兒還貼心。
當然,還是因爲陳奶奶沒有女兒。
宋清漪的眼淚好似在剛知道奶奶去世的那一天都流光了。
爺爺一直坐在靈堂的一側,和一些老夥計寒暄,來的那些大多是遷宿巷的長輩們,他們看着宋清漪和陳鐸,最終也只能在陳奶奶的靈前長嘆一聲命運弄人。
待到天色暗下來之後,來悼念的人慢慢都離開了。
宋清漪也打算帶着爺爺離開,只待明天陳奶奶下葬的時候再過來,陪着陳奶奶走完這最後一程。
她一直都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是陳鐸。
她沒理會。
宋清漪扶着爺爺站起來,陳灝也過來扶着爺爺的另一邊,幾人往外走。
陳鐸在他們身後喊,“阿清。”
宋清漪沒回頭,也沒應,繼續往外走。
陳鐸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陳母給喝住了。
她說得聲音低,宋清漪聽不真切,只是依稀聽到什麼害得你還不夠慘云云。
爺爺冷哼了一聲,陳灝低聲和宋清漪說:“姐,我媽就那樣的人,你不用管她。”
陳母在後面說:“臭小子,誰把你養大的?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
陳父揪住了陳母的袖子,比她聲音還大,“我媽都走了,你都讓她不安生!”
陳母這才噤了聲。
宋清漪幾人剛一出門,就和尚研撞了個正着。
她穿着黑色外套,戴着黑色鴨舌帽,黑色口罩,身上唯一異樣的顏色就是胸前別了朵白色的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