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走,我走了大姑母怎麼辦?”夜傾顏想的很清楚,大姑母是絕對不會不管她的,可是她關進來三天了,大姑母都沒有救她,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大姑母有危險。此時她一走了之,萬一那個狼心狗肺的父親和小姑母扶夜傾顏上位,將大姑母害了,怎麼辦?所以,她是不會走的。

    “我也不走,我要是走了,你怎麼辦?”雲卿影只是單純的不想連累蕭月。

    “我沒事,我娘頂多把我禁足在家,她會幫我收拾爛攤子的,你放心吧。”蕭月滿不在乎的道。

    雲卿影仔細思索了一下蕭月的話,如今的情形確實對她很不利,這王都四面楚歌,這些貴人一個比一個不好惹,哪怕她再警惕,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早早晚晚都有出事的時候。可是,萬一就這麼走了,她這是要永遠揹負上逃犯的罪名嗎?

    正猶豫間,不遠處突然亮起了火把,將黑漆漆的天牢照的亮如白晝,蕭月一驚,慌忙躲到屋檐上裝死,雲卿影則是警惕的看向了來人。

    來人看起來不過30多歲,面白無鬚,身着藍色蟒袍,赫然便是那日在宮中見過的東太后身邊的太監總管汪全,他的身後還跟着十數個小太監,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直衝着她而來。

    “東太后有令,安氏卿影、夜氏傾顏公然在宮內行兇,刺殺東太后,證據確鑿,特賜毒酒兩杯。”

    往日裏趾高氣揚的牢頭此時正一臉諂媚的跟在汪全的身邊,聞聽此言,走上前來,將牢房的鎖打了開來,就要來將雲卿影拖出去。

    “別碰我,我自己會走。”雲卿影恨恨的瞪了來人一眼,走出牢房,同時腦海中快速的思索着,現在該怎麼辦?難不成真要讓月公然劫獄?

    “大膽安氏、夜氏,太后手諭在此,還不跪下。”汪全看到雲卿影毫不在意的模樣,心中有些不舒服,連忙喝道。

    “跪?我堂堂定王府郡主,跪天跪地,跪爹孃,什麼時候需要跪你這個閹人了?”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裏的,哪怕在這骯髒的刑部大牢裏,穿着單薄的囚衣,雲卿影和夜傾顏依然挺直了脊背,傲然的站在那裏,絲毫不曾低下高傲的頭。她們夜氏一族的姑娘是何等的尊貴,怎麼能給一個太監下跪?

    “你……”汪全大怒,“把她們給我吊起來,既然不想跪,咱家今天就教教她們規矩,再硬的骨頭,進了這刑部大牢,也得給我一點點的敲碎了。”

    汪全一聲令下,無數的衙役一窩蜂的從門口涌了進來,雲卿影冷眼瞧着,暗暗握緊了拳頭,今天是躲不過了,不想死,就只能從刑部大牢裏,殺出一條血路!她不能死,她還沒找到母親,怎麼能死呢?

    蕭月的身影隱藏在黑暗裏,也緊張的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準備瞅準時機,也將這天牢鬧個天翻地覆。

    “住手!”就在雙方僵持之際,一道低啞的嗓音打斷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雲卿影驚訝的向着門口望去,映入眼簾的,是那熟悉的,風華絕代的紫色身影。

    他似乎天生便該是耀眼的的,在這充滿了陰暗與血腥的地方,像是一副平淡無奇的山水畫,突然出現了濃墨重彩的驚豔一筆,與周遭的一切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

    他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最後目光停在了雲卿影的臉上,她單薄的身影在夜風中顯得那般的脆弱,可是那筆挺的脊背和眼中的倔強,卻讓他一眼就認出了她。

    元紫陌滿意地勾了勾脣,不愧是他看上的姑娘,不管在那裏,都那麼耀眼,也只有這樣,才配做他元紫陌的女人。

    “安小姐,你受苦了,本王來救你,是不是很感動?”在這種危急關頭,再堅強的女子也難免惶恐,他選擇這個時候出現,定能讓她產生好感,想必這一次,她不會再拒絕自己。

    “不必,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雲卿影對上他的目光,並無絲毫的動容。

    元紫陌卻絲毫不惱,看着她這風輕雲淡的模樣,反而覺得這姑娘寵辱不驚,但是看向其他人的目光,就不是這般和善了。

    “將人放了吧。”

    “恭王殿下,這不合適吧?”汪全賠着笑臉,夜裏的天牢明明那麼陰冷,卻硬生生的讓他出了一身的汗。

    “你的意思是,讓本王親自去和東太后說吧?”元紫陌怒極反笑,笑容如冰雪般冷冽,讓人不覺心生寒意。

    身後的牢頭擦了擦頭上的汗,“恭王殿下,沒有太后的手諭,沒有皇上的吩咐,小的實在不敢擅自作主,不如殿下……”話卡在嗓子裏還沒說完,卻已經說不下去了。

    元紫陌收回手,纖長瑩白的手指上,一滴血珠顯得格外的醒目,他旁若無人一般,直接走到雲卿影的面前,無奈的低嘆,“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就算你要和我鬧脾氣,也要先保住性命,不是嗎?跟我走吧,離開這裏,你想去哪裏,我絕不會干涉,不要使性子了,好嗎?”

    雲卿影也很無奈,爲什麼元紫陌總是這樣陰魂不散的出現在她面前?可是雲卿影也很清楚,如果今天沒有元紫陌,就算她能逃出刑部大牢,也會將蕭月拖下水,給了東太后發作蕭家的理由,即使蕭家能夠全身而退,也必定要付出一些代價。

    所以,自己還真是不得不暫時如了她的意。

    見她點頭,元紫陌一直緊繃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直接悠然的邁步出了天牢,而在場的人,竟無人敢上前阻攔。

    明明他臉上一直掛着淡淡的淺笑,可卻無端的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汪全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位恭王殿下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無害,他真的不想得罪,況且,昭元公主對這位皇叔,可是維護的很。他再得東太后的信任,也不敢真的將大公主給得罪狠了,自己終歸只是個奴才。

    周圍的人甚至不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路,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刑部大牢,汪全方纔懊惱的一拍腦門,急急的追了出去。

    雖然追了出去,也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在裝模作樣的追了一會沒有找到人之後,便心安理得的回了皇宮,向東太后覆命去了。

    “你說是皇叔親自去刑部大牢,將她接出來的?”元九凰靜靜的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一輪明月,聽着身後汪全的彙報,雙拳卻不自覺的握緊。

    “是。”汪全將二人之間的情形說了一遍,元九凰只淡淡地揮了揮手,“下去吧,母后問起,實話實說就好。”

    “是,奴才知道。”

    直到汪全的腳步聲消失了很久很久,元九凰才轉過身來,脣角掛着一抹苦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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