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全球收藏 >六十一 過年 四
    初五這天,馬天賜挑着擔子再來許家,受到許四海和他師傅的熱情歡迎。

    馬天賜此次還真的帶來了幾件絕品好東西,令蕭越這樣見多識廣的老法師看了都暗暗驚歎,許四海更是笑逐顏開。

    零碎的小玩意不算,光是一個五代時期江南越窯的花口渣鬥,就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渣鬥這玩意很早就有,古稱唾盂。也就是貴族吐口水;吐痰的小痰盂。

    其式樣也和後世的痰盂基本類似,但個子只有一個成人的拳頭大。

    一個圓滾滾的腹部,上有一個倒喇叭狀的口,喇叭口中間還有個小孔,可以讓口水往罐子腹部流下去。

    是由侍女捧在手上;承接貴族吐痰。

    後來唾盂中間的口演變的越來越大,大到能放進一塊小骨頭,作用就是宴席中吐骨頭的盛器唾盂也就變成了渣鬥。

    現在行內一般把口很小的稱之爲唾盂,大敞口的成爲渣鬥。

    這種很細緻的知識,也只有師徒之間才能學到,要是在市場上不狠狠宰你已經阿彌陀佛了,還想學到東西?

    而五代又是越窯最鼎盛時期!

    越窯在江南浙江,該地五代時爲吳越王錢氏所佔。此時中原大的一片糜爛,而江南卻很安寧,錢家就用上好的瓷器來賄賂上供中原大軍閥,以求不要進攻他們。

    由於有官府督促,所以這時候的越窯產品質量極好,也是藏家們所追捧的。

    春天時馬天賜賣給許四海一把越窯的茶壺,也是這個時期的精品。

    光是這把執壺和現在的渣鬥,蕭越認爲這兩件越窯器物是五代時期生產力發展,科技進步的代表性文物,且數量稀少,完全可以被評爲一級文物!

    可就是這件一級文物,以及雍正;成化的官窯器,都被他給無視了。

    他最看重的,還是此次交易的遼代水晶大盤,和一張北宋時期的黑漆嵌螺鈿,琴底部刻有“龍吟”款的古琴。

    蕭越對這兩件古董可謂是讚不絕口,拿在手上盤玩了許久。

    先說這件遼代水晶大盤子,直徑足有35公分,高圈足;盤子中心平直,只最外處才向上翹起。

    盤子外沿還用淺浮雕雕刻了纏枝忍冬紋飾,內部光素無紋。

    蕭越再給徒弟上課,遼代的東西很來就很少見,再加上這件大盤器形碩大,做工精緻,絕對是遼代皇室用的官窯器,就更加稀罕。

    “完全可以作爲你的鎮宅之寶!”

    好;很好,連師傅都這麼說,許四海對這隻水晶盤越發的喜愛。

    “爲啥盤子裏要光素無紋?”師傅還手指水晶盤子的盤面問。

    許四海想了想說,這隻盤子是盛器,要放東西的,盤子裏還是雕刻了高高低低的花紋,一來放東西不穩,二來不容易清洗,“屬於華而不實。”

    “對咯,下回要是看到盤子裏邊有高浮雕,連看都不用看再看。直接就可以判定爲假貨!”

    許四海還聯想到宋金元時期還流行瓷枕頭,枕頭是擱腦袋用的,這上頭還是也有高出枕頭面的雕刻,那還是把人給疼死?

    這種東西那也一定是假的!

    蕭越非常認可許四海的說法,還誇他會舉一反三。“其實判定一件古物的真假就這麼簡單!”

    壓軸的一件北宋黑漆嵌螺鈿“龍吟”古琴,蕭越盛讚這是非常罕見的珍品!

    這張古琴的琴面上用螺鈿鑲嵌出一朵朵的牡丹花,再黑漆底板映襯下顯得無比瑰麗,

    嵌螺鈿就是用蚌殼內部的珍珠層,小心的裁剪成所需的形狀,用生漆沾在器物上所形成的的紋飾。

    製取螺鈿很難,很容易碎裂,再加上上好的漆器本就不便宜,這兩樣加在一起就更加昂貴。

    彈琴唱和又是有閒有錢的士大夫專屬,所以這張古琴一定是北宋時期頂級貴族所擁有!

    唯一可惜的就是琴絃沒了。

    不然的話,倒是可以讓師傅彈一曲,聽聽這張琴的音質如何。

    “想要聽琴可以呀。”

    蕭越要許四海把縫衣線拿來,幾股合在一起捻出一根線香粗的繩子,再一一截斷,裝在古琴上。

    “古代用絲線,現在用棉線,基本差不多的,等回城後在給裝上鋼絲絃。”

    蕭越盤腿坐在炕上,把古琴放在炕桌上,開始彈奏起來,他一出手還是自己最喜歡的《梅花三弄》。

    這首曲子許四海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已經能把整個曲子給背出來,現在他在意的是這張琴的音質。

    低音深沉凝厚,泛音空靈通透,果然是一張好琴!

    “太棒了,又是一件鎮宅之寶!”

    以至於在大屋觀看麻將的許山峯都被吸引過來,說聽到這個琴聲,連心都安穩下來了。“老四你沒事學學琴多好。”

    許老三的這幾句話深的蕭越的心思,自從一看到這張琴,他就想着要讓徒弟也學學古琴,這是士大夫之必須!

    許四海想學,想着自己能寫能畫,還能鑑賞古董,這在後世絕對是逼格很高的,但又怕很難學不會,推說自己忙沒時間學。

    蕭越咋咋眼:“老天爺送你這張琴,就是要你彈的。只能看而不會用,這張古琴的利用率就太低了。

    其實古琴和麻將一樣,都是易學難精,想要學會一兩首曲子並不難。”

    許山峯繼續鼓勵說,蕭大爺都這麼說了,你就好好學吧。

    好吧,爲了將來的逼格,許四海咬牙認了。

    蕭越聽了大喜,趕緊說得回城就給配上琴絃,他要好好的教會許四海彈古琴。

    至於剩下的宣德款的銅香爐,這就普通多了,畢竟真正的宣德爐標準器誰也沒見過。雍正藍釉描金玉壺春瓶,成化仿宋官鉢式爐,這在蕭越看來都很一般了。

    這邊忙完,許四海陪着師傅一起到正房去看散散心,看看那邊的麻將戰局。

    年三十晚上玩通宵,馬天賜上半夜大殺四方,可到了下半夜被三捉一,一家賠的底褲都輸光了。

    現在許四海就站在馬天賜身後,他想看看這老倌到底是手氣差,還是水平差。

    眼前剛起的這副牌,就是一把可以做清一色條子的牌,馬天賜接連碰了二條;五條,手上只要在喫個遍三條,就能聽六九條帶七條,多好的牌啊。

    可結果坐在馬天賜上家的張隊長剛打了三條,馬天賜的兩張牌都快拿出來了,卻被對面許爸爸給碰了。

    再一圈,許爸爸自己也摸了個三條,直接槓了。

    好容易馬天賜又摸了張幺雞,只要把幺雞碰了一樣可以聽好牌。

    結果一直到許爸爸糊了一把小牌,大家攤開後幺雞和許爸爸對死了。

    許四海笑問:“馬叔,您這手氣也太臭了。”

    上家佟大爺還笑着調侃:“老馬你昨晚上手摸那裏啦,連老四都覺得你手臭。”

    一句話說的鬨堂大笑,屋子裏到處洋溢着歡快的氣氛,只馬天賜急的面紅耳赤,在和佟大爺爭辯,大家笑的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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