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四海自臘月二十九開始休息了。
前兩天家裏買了一臺珠江牌鋼琴，就放在東路大院的大客廳裏，問題是鋼琴只有一臺，想要練琴的確有兩個。
許書練了許畫哭；許畫練習許書又不滿意，兩個小孩的的意思是最好每人一臺鋼琴。因爲他們的爸爸給許飛和李海洋兩位哥哥，都賣了一把很漂亮的吉他。聲音還好聽的不得了！
再買一臺鋼琴，這怎麼可能！
許四海本就不支持兒子閨女走音樂道路，買鋼琴也是被逼的，他怎麼會願意再買一臺鋼琴。“許書你這當哥哥的就不能讓讓你妹妹，他比你小！”
最後一臺鋼琴兩個小孩各練習半天，以中午飯爲界，早上歸許書；下午歸許畫。
在潘家園，過年最後一個交易日，人氣更加稀鬆，王大明遠遠地望着鐵將軍把門的萬寶齋，本來他還想和許老闆打的招呼；說兩句吉祥話的，可惜連這點機會都沒有。
坐長途車回到鄉下的老家，奉上這個月自己賺了的收入王大明的父母一個在蘸口水數錢，另一個則在眉開眼笑的看着。
許四海本想現在就和父母說自己的打算，但他看到父母一幅很財迷的架勢，他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嚥下去了。
“還是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說吧。
年三十許家人都在僧王府喫團圓飯，大家其樂融融有說有笑。像許飛李海洋這樣的大孩子，還能得到家長們的紅包。
年初二還能得到來拜年的吳偉；趙斌等人的大紅包。這些款爺可不是啥等閒之輩，談給出的紅包豐厚的簡直不像話，拿在手裏都跟轉都似的沉甸甸的！
全部計算起來可是一筆價值不菲的收入！
人員到齊，乾等着喫飯也沒啥意思。大家一起開進僧王府最西邊，也就是緊貼着南鑼鼓巷這邊，屬於六合門的的練功房，孩子們各展技藝，爲長輩們奏樂助興。
又許飛李海洋的吉他《西班牙鬥牛士》；趙勇彈古琴；和師傅許四海合奏的梅花三弄，馬玲的小提琴。還有雙胞胎的鋼琴曲《四小天鵝》。
有了小樂隊伴奏，柳雨興趣大增，引吭高歌，《瀟灑走一回》，看到弟媳唱的極好，張麗也唱了《千千闕歌》，這兩首可是時下最流行的。
與此同時，在滄州西邊的鄉下，滿腹心事得的王大明也提着四色點心去給張經平拜年。
人家可是一路提攜自己，等於賞了自己一碗飯喫，送點點心水果菸酒啥的理所因當！
鄉下地方也沒啥暖氣，大冬天來客都脫鞋上炕，王大明就和張經平隔着小炕桌相對而坐。
看到王大明眉宇間淡淡的憂愁，張經平笑問“這是打定主意要拜許老闆爲師啦？”
“嗯；人家有大本事！”
王大明又說起他在萬寶齋偷師時看到的，許老闆看東西不管是瓷器；玉器；還是字畫青銅器那都是一眼貨，都不帶遲疑的，那本事海了去了!
“能學到個一鱗半爪那就是天大的造化！”
張經平也說潘家園的許老闆本事頂天，跟着他學手藝那絕對划算，“問題是他願意不願意收徒弟，能不能看上你這傻小子。”
王大明很坦白的承認自己就是有着擔心，他還說張經平經歷的事情多，見識也廣，希望能給出出主意。
隨後說道：想要拜師就要臉皮厚，不管許老闆怎麼攆你走，你都要厚着臉皮在邊上伺候着，端茶遞水掃地要有眼力勁。
還要走曲線救國，許老闆不是還有經常出外嗎，代替他看點的那三個老頭自然是和許老闆關係極好的，而且這三人本身就是有大本事的，和他們多套套近乎沒壞事。
最後就是許老闆還有倆師兄也經常來萬寶齋，也要和他們多要好，說不定他們倆一句話事情就成了！
“記住，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擺出想要拜師的架勢，就絕不能半途而廢，因爲許老闆都在看着呢。半途而廢，那這輩子都沒指望了！”
王大明暗下決心，這次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擺開了架勢，那真的就不能有半點退縮，整個潘家園都看着呢！
堅持到底，就算是許老闆不收自己，頂多就被潘家園的販子們笑話幾句而已。真要是半途而廢，自己在潘家園就沒臉待了。
很快時間到了二月二，王大明又開在鄉下各處亂跑收東西，在一個星期五的下午，他又等到許老闆來收東西。
在生意結束後，王大明恭恭敬敬的說“許先生您是行內的頂尖，我真心想拜您爲師，還望能准許。”
一旁張經平還在緊張的盯着，生怕傻小子一句話說的不對，許老闆會生氣。
許老闆倒是真的沒生氣，還哈哈大笑。
他拍着王大明的肩膀說“兄弟；咱都還是年輕人，那裏有資格收徒。”
說完飄然而去。
許四海坐在普桑車上還在自語：“收徒弟，我又這麼老嗎？”
轉天就是星期六，早市過後王大明按照他想好的計劃去萬寶齋當“小跑堂”，結果到了門口看到裏邊好似在開堂會。
許老闆懷抱三絃；另有一位老者還在敲小鼓，許老闆嘴裏還在唱呢“火紅的太陽剛出山，朝霞佈滿了半邊天，大路上走來人兩個呀，一個老漢一個青年吶。。。。。。。”
沒說的，這是在廠西河大鼓。
王大明想到他們都在忙着，自己進去替他們添個水倒個茶啥的不是正好嗎，還沒人攆自己走。
嗯，倒完了我自己走！
想好了，王大明就悄沒聲的走進店鋪，主動替在場所有茶杯倒滿水，臨了感覺水壺裏沒水了，還帶着水壺出去。
到市場對面的麥香居去把水壺灌滿，在提回來送進去，這一來一去的市場裏好做販子店主都看到了。
還有相熟的大哥還問王大明，“大明子，你給萬寶齋打水，是不是想要拍許老闆的馬屁！”
“就這意思，我想多學兩招！”
這位大哥說這些都是沒用的，那許老闆眼力好得很，他自己也做過這樣的馬屁。結果還被轟出來了。“臊的我呀臉都沒地方放。”
邊上還有的老者說，萬寶齋隔壁的李老闆；早就想把自己的兒子推薦給許老闆當徒弟，結果愣是被當面回絕，李老闆當時也是臊的無地自容。
“大明子，他們關係這麼好許老闆都不願意收徒，你一鄉下傻小子還是算了吧。這種絕活是傳給親生兒子的！”
中午，王大明看萬寶齋的老頭都出來了，他飛奔過去，到殿堂裏幫着收拾殘局。
這中招式即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有人願意白白幫忙還有啥不好的，就讓他們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