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王妃日日想和離 >第二百五十七章 與前世不謀而合
    馬車“吱吱呀呀”前行。

    葉非晚安靜坐在一片漆黑的馬車中,唯有車頂一盞小小的燈籠散發着微弱的昏黃色的光芒。

    她最終還是上了馬車,只因她比任何人都知曉,封卿有多固執。

    此刻,他正靠着轎壁,面無表情的望着她,雙眸迎着一旁的燈籠,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若非他此刻的臉色慘白、額頭一層冷汗,葉非晚根本看不出他後背有傷。

    “你的手,燙傷了……”封卿低啞的聲音驀地在狹窄的馬車內響起。

    葉非晚微頓,垂首看了眼水泡早已破開的手背:“嗯。”應得極輕,聲無波瀾。

    “……是因爲給扶閒熬醒酒湯?”封卿說的越發艱澀了。

    葉非晚聞言擡眸,望向他,眼中似有譏誚的笑意,卻轉瞬消失:“給誰熬醒酒湯,都同你無干了。”

    “那你方纔爲何要護我?”封卿幾乎立刻反駁,許是牽扯到後背傷口,他低咳一聲,臉色越發白了。

    “……”葉非晚一滯,她亦不知自己爲何要救他,似乎只是身子的本能而已,可是……她更知,自己不能同他一起了,“便當做爲了天下蒼生吧,你若出事,大晉恐不太平,你且寬心,往後,我不會再糾纏你了。”

    不再糾纏他?

    封卿聞言,只覺心底冒出陣陣寒氣,比之後背的傷更令他難以忍受,他滿眼驚惶望着她,突然覺得害怕起來。

    她……竟也能這般平靜說出這番決絕之言了。

    她……怎能放手的這般乾脆?

    “葉非晚,”良久,封卿終於啓脣,涼風從轎簾外衝了進來,帶來陣陣寒意,“你便這般迫不及待的遠離嗎?”

    “……是。”

    “若是這般,當初爲何屢次給我下藥?爲何要哭?爲何……又要說‘愛我’之言?”

    愛?

    葉非晚聞言輕怔,不知爲何,她總覺得這個字離着她很是遙遠。她如今,早已沒有愛人的心思與能力了。

    “封卿,你也說過,那已是當初,”葉非晚望着他,“愛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是有期限的,於我而言,愛不過短短四年罷了。”

    “葉非晚!”

    “封卿,追在你身後兩年多,嫁與你近兩年,這段折磨着你我二人的所謂‘愛情’,而今終於結束了。你我二人也好聚好散不好嗎?”葉非晚聲音若娓娓道來,極輕,“我很是慶幸,我曾嫁給過我愛之人,可是如今,我不願再折磨自己的。我曾說,在這場姻親中,我放過你,可其實,我也是放過了自己。”

    她終於……與自己和解了。

    不愛並非過錯,錯的是強人所難的她。

    封卿沉默了許久,最終啓脣,聲音嘶啞的厲害:“我從未想過,折磨……”

    “王爺,到了。”他的話並未道完,便已被馬車外的高風打斷。

    葉非晚笑了笑,上前便要攙着封卿。

    可封卿望着她的手,沒有動。

    想必是不願被她攙着吧,葉非晚轉身掀開轎簾走了出去,躍下馬車。

    高風正要上前攙扶,卻見轎簾再次被人掀開,竟是封卿自己走了下來,他的目光直直望着馬車下的葉非晚,一步一步朝着她走了過來。

    周遭一片寂靜。

    葉非晚望着朝自己走來的人影,封卿步伐極慢,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一般。

    就在二人間不過短短一段距離處時,封卿的腳步驀地僵住,而後……他轟然倒了下去。

    “王爺!”高風驚惶的叫聲。

    葉非晚望着高風揹着封卿快步朝府中走去,此刻方纔察覺到……封卿的後背,竟然已被一片血跡染紅。

    那般刺眼。

    也是在此刻,葉非晚方纔意識到,他……一直在忍。

    ……

    寢房外。

    早已候着的太醫正在內寢幫着封卿醫治,丫鬟一盆盆血水的往外端;高風正在不遠處的門口和手下說着什麼,大抵是那個刺客的蹤跡吧。

    院落里人並不多,可處處亮着燭臺燈火,很是明亮。

    葉非晚靜靜站在寢房門口處,神色怔忡。

    莫名想到了父親,當初也是這般,無數天下聞名的大夫在屋內醫治着,可是最後,父親還是走了。

    茫然、無措,一遍遍衝蕩着她的思緒。

    “王妃,您無事吧?”身前,高風的聲音傳來。

    葉非晚陡然回神,許久搖頭:“無礙。”

    “我命人扶您去一旁歇息……”

    “不用。”

    “您的臉色很難看……”

    “不用。”葉非晚打斷了他,聲音有些急躁。

    高風一滯,最終住了口,搖搖頭低嘆一聲再未多說什麼。

    天色漸漸泛起一絲魚肚白,只是有些陰沉,涼風陣陣,吹在人身上帶着幾分寒意。

    寢房門終於被人打開,一個太醫走了出來:“王爺後背所受劍傷不淺,但所幸並未傷及肺腑,靜養月餘便可,萬不可再操勞。只是……”說到這兒,太醫想到什麼,“今日是五月初七,怕是十日後的宮宴,王爺不能去了。”

    “多謝太醫……”高風在和那太醫說着什麼。

    “今日是何日?”葉非晚驀地開口,聲音比此刻的天色還要冰冷。

    高風不解,卻仍舊應道:“五月初七。”

    五月初七。

    葉非晚臉色煞白,這是前世……她用銀簪刺封卿的日子,那時也是這般,封卿在寢房內被太醫醫治,她跪在房外只求和離。

    而今……一模一樣。

    只是今生封卿所受之傷不是她刺的、只是今生她早已求來了和離聖旨而已。

    仔細想來,即便她重生,可是每件大事,該發生的仍舊發生了。

    譬如她與封卿成親,譬如封卿奪權,譬如葉府倒塌,譬如……如今封卿受傷。

    葉非晚的手突然細微的顫抖着,命運當真這般強大而不可摧毀嗎?哪怕重新來過,卻仍舊與前世一一對應。

    “王妃,您無事吧?”高風上前,擔憂問道。

    葉非晚恍惚間擡眸,眼中驚惶一片。

    那麼……她的死亡呢?是否……同樣不可更改?

    心口一顫,葉非晚轉身便想要離開。

    “你去哪兒?”身後,一人嘶啞卻磁性的聲音傳來,帶着幾分狠厲。

    葉非晚那腳步一僵。

    “王爺,您現在的身子,還不可走動!”太醫的聲音盡是擔憂。

    葉非晚猛地回神,怔怔望着門口處。

    一人穿着雪白的裏衣,臉色煞白卻雙目猩紅的走了出來。

    封卿。

    他望着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葉非晚,你死了這條心吧,本王絕不會讓你離開。”

    正如前世,她刺傷他後,跪在房門前只求一封和離書時,也是這般,封卿枉顧衆人的阻攔,走出門來,他對她說:葉非晚,你死了這條心吧,本王,絕不會給你休書!

    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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