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兵微微一笑,說道:“我很感謝陳伯父的好意,但是我在雲城不過是一個醫生,行醫便是我的唯一準則,而我和陳小姐也是非常好的朋友,所以我不希望有其他東西來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友誼。”
不知不覺間,他對省長的稱呼已經變成了伯父,而省長似乎並沒有介意這件事,這代表兩人的關係已經有了一個進步。
趙小兵看得很清楚,自己能夠和省長搭上關係,只不過是因爲自己救過陳廣茹的命而已。
說得直白點,省長一家只是想報恩。
但是這恩情並不是無限的,每個人在自己心裏都會有一杆秤,去衡量自己的回報到底值不值得對方的這份恩情。
趙小兵並不想讓對方將自己僅僅地放在恩人的地位上,他想要的是和這省長一家建立更親近的關係,比如好朋友。
聽到趙小兵這樣說,省長雖然有些詫異,但是也並沒有強求,反而是和善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以後有時間多來家裏喝茶。”
成了!
趙小兵明白省長這是已經初步接納了自己,當即笑道:“那可能以後叨擾到陳伯父,還不要嫌我來的頻繁了。”
省長夫人在一旁笑道:“沒事,他工作忙,我倒是經常在家,小兵你可以常來,就當陪阿姨聊聊天。”
推杯換盞間,趙小兵聽見身旁的陳廣茹,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其實你可以叫我小茹……”
趙小兵心頭一震,他只是想和省長打好關係,不是想和你建立什麼超越友誼的關係啊……
正當他思索自己該怎麼回覆的時候,忽然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醫院的。”趙小兵向省長抱歉一聲,在得到省長首肯後,接通了電話:“出什麼事了嗎?”
電話那頭還是之前打電話的護士,語氣裏滿是急切:“趙醫生您還沒回來?羅家的人此時已經快急瘋了,一直守在病房裏,要求我打電話給您叫您趕緊回來。”
趙小兵一聽是羅虎的事情,頓時不急了,但還是裝出一副嚴肅的語氣說道:“我正在陪陳省長就餐,你讓羅家的人繼續等着,告訴他們千萬不能睡覺,一睡着就前功盡棄!”
說罷,他又隨意地叮囑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抱歉抱歉,醫院裏的一些事情,打擾大家了。”趙小兵收起電話,臉上掛上滿是歉意的笑容。
陳廣茹有些好奇地問道:“羅家人?是不是古玩坊的那個羅家?”
身爲省長之女,陳廣茹對於雲城大大小小的家族也有一定了解,所以自然也是知道羅家的。
趙小兵點了點頭,他並不打算對對方隱瞞這個事情:“羅家家主的獨生子生病了,現在正在醫院等我,想讓我去給他看病。”
“你還有病人?那咱們今天就喫到這兒吧。”省長聽到這話,立馬提出要結束飯局,讓趙小兵回去。
趙小兵也沒有拒絕,對於一個醫生來講確實是救治病人是最重要的事,他並不想讓省長覺得自己留在這兒是爲了巴結他。
“你把小兵送回蘭家醫院。”省長此時也站起身,送趙小兵離開,“有時間一定要來家裏面喫飯,到時候嚐嚐你伯母的手藝。”
趙小兵不卑不亢地道謝,隨即便上了車。
司機踩下油門,車輛遠去,很快便從省長的視野中消失了。
“你覺得這個年輕人怎麼樣?”省長趁着自家女兒去安排其他事情,偷偷地詢問自己的夫人。
兩人這些年來最操心的一件事,就是自家女兒的婚事。
因爲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在未來女婿的選擇上,兩人必須要慎重又慎重。
省長夫人白了他一眼:“我挺喜歡這年輕人的,不過你想的太早了吧?八字還沒一撇呢!”
在面對夫人的時候,省長遠遠沒有面對趙小兵時的那種威嚴,此時他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也是,等他們相處再看看吧。”
車上,趙小兵一邊把玩着手機,一邊打量着前面開車的中年男人。
作爲常年給一省高官開車的人,中年男人長得平平無奇,屬於扔進人堆裏都找不出來的那種。
同時他也秉持了自己身份的原則,自從上車以後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只是沉默地開着車。
趙小兵見對方沒有聊天的意思,索性便搖下車窗,享受着久違的夜風。
中年男人透過後視鏡打量了趙小兵兩眼,見到對方如此自然地行爲,不免有些驚訝於這個年輕男人的鎮定。
兩人一路無言。
車輛開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蘭家醫院。
此時羅家人正在醫院門外焦急地等候着趙小兵的歸來,忽然看見省長的車開了進來,立馬通知了在病房裏的羅虎。
得到消息的羅虎大喫一驚,匆匆忙忙地從樓上趕了下來,想要迎接省長。
誰知道剛走到醫院門口,就看見趙小兵從省長的車上下來。
趙小兵從後座上下了車,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中年男人忽然開口道:“趙先生,首長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趙小兵疑惑地看着他,發現對方遞給了自己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串電話號碼。
“這是什麼?”
“首長的個人聯繫方式。”
趙小兵立馬反應過來,省長這還是想要把人情還清的又一次嘗試。
他隨意地將紙條撕碎,笑道:“讓小茹聯繫我就好了,不勞煩省長。”
說罷便轉身離去。
中年男人看着趙小兵離去的背影,有些驚訝,撥通了通訊錄的第一個號碼:“首長,他把號碼撕了。”
電話那頭的省長沉吟了片刻,說道:“你先回來吧。”
“好。”
車輛緩緩啓動,離開了蘭家醫院。
趙小兵和車輛相背而行,沒走兩步,就看見羅虎一臉熱情洋溢地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