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水？”吉姆跑過他身邊，“能給我喝一口嗎？中場休息還你。”
賴歌二話沒說把水杯遞給他。
吉姆仰脖子就灌了一大口，但沒全喝進肚，含了一半在嘴裏，慢慢嚥下。
有人經過他們，眼中露出羨慕和渴望的神情。
吉姆眼神兇狠，揮了揮手中匕首。
賴歌接過吉姆還回來的水杯，把杯蓋擰好放進揹包裏。
揹包原本不重，但在連番跑動中，這揹包已經變得很礙事。可因爲這個揹包救了他一條命，又裝着水，賴歌捨不得就這麼扔掉，就還是揹着，裏面還有一包面紙呢。
“水收好，被允許帶水的人不多。”吉姆叮囑他。
爲什麼被允許帶水的人不多？賴歌糊里糊塗，先點頭再說，順手又撩起棉背心擦了擦臉上的汗，擡頭看半空顯示屏，比賽時間進行到了41分鐘。
如果按照半場45分鐘計算，他只要再熬4分鐘，就能熬到中場休息。
賴歌的目光和紅98號對上，雙手被縛的胖梨對他做了個奇怪的動作：腦袋一耷。就像是腦袋被人砍掉一半似的。
賴歌莫名其妙：我哪裏招你惹你了嗎？
球被藍方守門員扔出來，兩隊人都在迅速往紅方半場跑。
胖梨紅98經過他身邊，無視了他，卻突然擡腳踹向正在奔跑中的藍4號吉姆。
電光石火間，賴歌產生了古怪的似曾相似感。
時間似乎被拉長，他“看到”胖梨踹中吉姆，吉姆掉入旁邊的尖刀坑。
吉姆的慘叫惹得帶球的藍3號回頭，他的位置非常好，前面幾乎沒人，這時如果他能把球直接射門，很大可能會進球。
但藍3號放棄了進球的機會，他回頭去救吉姆。
他的球被跑上來的藍11號接住，藍11號射門，被紅方後衛99號用頭頂出。
紅方反殺，藍方因爲缺少三人，沒有攔住紅方，紅方10號射球進門。
一個激靈，賴歌從“似曾相識”狀態中脫離。
太古怪了，就好像他剛纔看到的幻覺真實發生過一樣。
這時胖梨紅98的腳剛剛接近吉姆。
如果賴歌這時不管胖梨，而是加快速度衝向藍3號附近，等藍3號放棄進球回去救吉姆，他就能及時接過這個球，在紅方佈防還沒有成功前，嘗試射門。
進球還是救人？
賴歌毫不猶豫地衝向了吉姆，他沒有去阻止胖梨，因爲已經來不及。
他稍微繞了個方向，用雙手抱住了被踹向尖刀坑的吉姆，並就地一滾，泄去撞擊力，險險的在坑邊停下。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從賴歌起跑到他抱住吉姆再滾地，全部過程可能還沒有四五秒。
旁人看來，就像是賴歌作爲右後衛跑向中場，無意間接住了被踹飛的吉姆。
“嗶——！”代表進球的哨聲再次響起。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接連不斷。
藍方隊員狂喜大喊，紛紛上前要圍住藍3號。
藍3號拔腿就跑，拒絕被圍。
胖梨停下腳步，他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吉姆腦袋已經就在刀坑上方，看到那下面的閃閃寒光，收回腦袋，一把握住賴歌的手，激動地道：“好兄弟！謝了！”
賴歌從地上爬起來，“謝你，你先救了我。”
兩人互相拍打幾下。
“快快快！回防！”藍10號大喊。
藍方隊員呼啦啦往己方場地跑。
紅99號作爲後衛竟然也跑了過來。紅方場地除了一名孤零零的守門員，一個防守球員都沒有。
比分變成1:1，雙方重新拉回到起跑線，但藍方缺少一人，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
藍10號衝着隊友們大喊：“速度！加快速度！你們誰想死？拖拖拉拉地幹什麼！擋住紅隊啊！”
賴歌注意到藍隊很多人體力跟不上，好幾個人已經跑不動，他們除了能保護自己不被紅隊的人傷害，已經無力再去防守和爭奪足球。
“見鬼！能跑得動都給我上！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比分拖到中場休息。”藍10號下令。
賴歌氣息也有點亂，但還不算很累，他平時就很注重訓練，又經常乾重活，體力還不錯。
但賴歌忽視了一點，他已經跑了將近半場比賽，雖然他是後衛，跑動沒有前鋒那麼多，但這個足球場比正常足球場要大出五倍左右，加上追殺和逃命，他已經跑了不下一萬五千米。就是正兒八經的足球運動員，全場比賽跑下來平均也就在一萬米左右，能跑的也就一萬二三的樣子。
賴歌體力跟普通人比還算不錯，但跟正經的足球運動員比，還是差了不少。
可現在他竟然支持到了現在，且還能跑得動。
吉姆看他的目光都滿是驚奇，可能沒想到賴歌看起來瘦削還是殘疾，竟然比隊裏一半人都能跑。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吉姆已經衝過去和隊友一起在球門口擺開大巴，試圖擋住紅隊的進攻，不讓他們進球。
跑不動的藍隊隊員也都過去，好歹充當一下人牆。
賴歌和紅99號的目光對上。
一個目光往上，一個目光往下。
賴歌在心中呸了一聲：竟然相差一個頭！
紅99號被鎖鏈束縛在身體側方的右手手指動了動，有什麼東西掉落在賴歌面前。
賴歌低頭，看到眼熟的一小坨。
“這是什麼？”紅99號問。聽聲音是個年輕人，聲音很有質感，卻不帶什麼感情。
賴歌乾笑：“被踩爛的香蕉皮？”
紅99號又用他平靜無波的語調問道：“香蕉皮是什麼？”
賴歌震驚。
砰！足球被誰踢了過來。賴歌下意識擡腳把足球踢飛。
兩人交談中止。
紅藍雙方在球門口展開混戰。
賴歌偷偷把那坨稀爛的香蕉皮撿起來往紅隊人多的地方扔。
紅99號看到了，單腳勾過足球就猛踢。
“嗷！”守門員捂着肚子倒地慘叫，幸運的是足球被彈了出來。
比賽進行到44分鐘，球門前的爭奪越發變得白熱化。
賴歌手裏握着剔骨刀，擺出兇悍要拼命的架勢，但他並不打算真的砍人。
可是他不砍人，別人要砍他。
一根狼牙棒朝他腦袋上揮了過來。
臥槽！連這種武器都允許帶入比賽，也太過分了吧！賴歌身體一扭，以一種極爲不可思議的角度，躲開了這一擊。
賴歌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腰竟然能這麼軟！
雖然躲開了這次襲擊，但他姿勢不穩，扭完就被慣性帶着倒在了地上。
還不等他爬起，一隻大腳向他的腦袋踏來。
恐懼，襲擊了賴歌的心神。
那一刻他似乎又有了似曾相似感，就好像這一幕他曾經經歷過。
時間拉長，那隻腳踩到了他的臉，他痛得捂臉慘叫，上半場比賽結束的哨聲也跟着響起。
還有人踩到了他的腿，他不知道是誰，他只知道渾身都疼得要死。
不行！這也太慘了。賴歌想都沒想，揮出了手中握着的剔骨刀。
咔！刀刃砍中那隻大腳。
慘叫響起，不是他，是大腳差點踩中他的人。
有人從後面又推了一下那人，那人當即倒下。
賴歌渾身縮成了一個球。
那人倒在了他身上，可能對方腳傷太疼，一時沒想到報復他，就在那兒慘叫。
“嗶——！”上半場比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