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厲按住賴歌的嘴,另一隻手的食指豎起，舉到脣邊。
賴歌身體不動，眼珠一會兒轉到左邊一會兒又轉到右邊。
精神力恢復的好處就是他又能大膽使用龍眼的能力。
周圍雖然黑暗，在賴歌眼中卻一切清晰明瞭,尤其是帶有能量的物體,讓他看得更清楚。
這些能量還有顏色,樓頂大洞爬出一條長長的像鬼爪一樣的物體,顏色綠中帶黑，能量充沛。
這是……變異藤？
等等，不止一根變異藤，沒有留意間，牆頂和四周的玻璃已經爬滿變異藤，包括支撐大樓的承重柱和地面也有變異藤在攀爬。
紅99似乎很忌憚這些變異藤，爲什麼？
他連鐵背巨蜥和大量的鑽地蟲都不怕，爲什麼會忌憚變異藤。
賴歌瞪着這些變異藤，想要得到一些預見,比如這種變異藤是什麼品種,有什麼能力。
幾條變異藤快速地攀爬到他們身邊,卻像是沒有發現他們一樣,自然而然從他們身邊繞過,遍佈兩人周圍，留下一個雙人疊加的位置。
不到半分鐘,整個二樓包括一樓的牆頂、地面、牆壁和柱子都被變異藤佈滿。
黑色的鬼爪一樣的變異藤密密麻麻擠在一起,一點沒有植物的美感，反而讓人冒出一堆雞皮疙瘩。
小蜥蜴早早爬到賴歌的小腿上,死活不肯下來。如果它成年了,它一點都不怕這些鬼爪藤,但它不是還小嘛。
賴歌突然覺得身體一重，掐住他嘴巴的紅99似乎把大半身體重量都放到了他身上。
段厲低頭看他。
賴歌也擡眼看他。
傳說，一男一女對視超過五秒，就有可能產生某種不可言說的化學變化。
那兩個男人呢？
周圍的變異藤忽然開始撤離，不到兩秒，就全都縮回了樓頂的大洞中。
賴歌同時聽到大樓外側似乎傳來玻璃碎裂和磚石滾落的聲音，有什麼進入了大樓，數量還不少。
賴歌不用起身去看就能猜到應該是後來的那批鐵背巨蜥回來了。
一物剋一物，讓紅99都忌憚的變異藤似乎並不想招惹鐵背巨蜥。
巨蜥回來，這麼說鑽地蟲馬上就要上來？
段厲也在這時鬆開手，從賴歌身上撐起。
賴歌用口型問：可以說話了？
段厲點頭。
賴歌吐氣，坐起身，小聲問：“我的呼吸面罩呢？”剛纔他冥想結束都沒有注意到，被掩住嘴巴才察覺。
段厲伸手一抓，遞給他。
賴歌看着碎裂的呼吸面罩不解，“怎麼裂開了？”
段厲目光古怪：“你的精神力剛纔爆發過，爆發時，你的呼吸面罩和身上的防護服全都裂開。”
賴歌傻眼，低頭，這才發現他的防護服確實裂開好幾道大口子。
他什麼時候精神力爆發過，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看來你就是要破碎的命。”賴歌抓着呼吸面罩感嘆。
“把黏合劑和魚皮拿出來。這些巨蜥回來，帶進來不少輻射塵，你要不想死得悽慘，就把防護服補一補。”段厲說着就摘下自己的呼吸面罩，很隨意地塞給賴歌。
賴歌愣住。喫驚又心疼地瞪大狹長雙眼，紅99的臉從鼻樑往下的部分宛如被利刃劃了幾百刀，刀傷疊着刀傷，肌肉翻起，癒合的傷口就像一道道紅色蚯蚓，爬滿下半張臉。
段厲看出賴歌眼中的心疼，把呼吸面罩從賴歌手裏拿出，戴在他臉上，調整了一下：“好看嗎？”
“哎？”賴歌眨眼，眼圈有點紅，“還行吧，很有藝術感，但我不太懂藝術。”
紅99對他太好，很容易讓他這個有點歪的人淪陷啊。
段厲收回手，退後一步：“五十星幣，監獄裏人才很多。”
“這是化妝？”賴歌失聲。臥槽，白心疼了！
正在看直播的獄警們集體暴躁：“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溜出牢房還找人畫了這麼一個妝？”
某個以詐騙罪入獄的妙手化妝師正捏着五十元星幣咬牙切齒。
這又不是遊戲中的星幣。星盟中的五十星幣能幹什麼？連瓶純淨水都買不到！
如有下次……他一定要把這惡棍魔頭化得更醜！
“快點。”段厲催促。
賴歌趕忙把那瓶防輻射黏合劑和魚皮拿了出來。
段厲很快就給他把防護服修補好。
就是這次破口比較多，從上到下都有，紅99讓他不要脫，就穿在身上讓他貼上魚皮，這就難免被從上到下都按壓幾遍。
賴歌臉色通紅，但人家紅99一臉平靜，手腳再正經不過，賴歌也不好多想。
他一個駝背，紅99就算有那方面傾向，也不可能看上他，對吧？
段厲捏了捏賴歌的背脊，又最後檢查一遍，確定再沒有破口，這才說道：“蛇骨魚的魚皮你全用了，加上三級青魚的魚鰾，扣除你應得的五分之一，你欠我四千。再加一個防輻射初級呼吸面罩，遊戲商城價50星幣。你一共欠我4050星幣。”
賴歌被捏得一個激靈，渾身酥麻。這傢伙已經第幾次捏他背脊了？
不行，不能亂想，太危險！
賴歌迅速轉過身，轉移話題：“那些變異藤是怎麼回事？”
段厲拿了一瓶純淨水，半點不心疼地用來沖洗手上沾到的不明物體，慢慢說道：“那些變異藤也是被你驚動，它們在找你。這種變異藤也叫鬼爪藤，它們喜富含能量的液體，包括血液。但讓星盟人更頭疼的是，它們能吸收精神力，破壞精神力源。你在這些鬼爪藤面前，沒有絲毫自保能力，你的防護服破碎，它們能輕易扎入你身體，在你身體裏生根發芽，直到把你吸乾。”
賴歌打了個冷顫，“你也沒有好辦法對付這種鬼爪藤？”鬼爪藤……聽起來怎麼這麼熟悉？
“我有，但你沒有。”段厲明明在說實話，臉上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但那沒有感情的語調硬是讓人體會出冷傲二字：“剛纔的鬼爪藤只是樓上變異藤中最弱的一支，它是前哨。我殺了它，樓上的變異藤會一起出動，我疏忽，你死，你跟不上我的速度，也會死。對於這種情況，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讓鬼爪藤發現你，你說過鐵背巨蜥很快就會回來，鬼爪藤並不懼怕鐵背巨蜥，但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想和它們敵對。”
賴歌懂了：“所以你剛纔壓倒我、掩住我的嘴巴、遮掩我的氣息，就是讓鬼爪藤找不到我，然後等它們發覺樓下的惡鄰回來了，怕被惡鄰發現它們在人老窩裏找食物，就退回了，而我就暫時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