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凌聽話地在羅連盛面前坐下，等着爺爺給他回答。
“凌兒，你跟着我學了這麼多年醫，醫術確實已經不錯，但是，”說到這裏，羅連盛停頓了一下，“因爲諸多原因，現在中醫的發展已經停滯不前，大部分中醫師都停留在靠鑽研古代書籍獲取診療方法和手段的地步，不願意創新，不會去鑽研，這是中醫學的悲哀。我們都知道，無論哪門學科，都是在不斷探索研究中得到發展，只有很多人願意去鑽研纔有可能進步和發展。可惜!”
說到這裏，羅連盛長長地嘆了口氣，再道：“我們的中醫師，只會躺在前人的成果上坐享其成，沒有創新和改變，結果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中醫學都被很多人認爲是僞科學。大部分人生病，首選是西醫，西醫沒辦法治，才抱着死馬當活馬醫態度選擇中醫，這是華夏傳統醫學的悲哀。”
聽羅連盛這樣說，羅子凌更加迷糊了，“爺爺，那你讓我去學西醫是爲了什麼？”
難道爺爺也認爲中醫不行了，所以讓他改行學西醫去？
“取長補短，融貫中醫，只要你能做到這一點，就能成爲一代醫尊，”羅連盛笑的有點意味深長，“中醫中很多東西已經被時代證明是錯誤的，西醫也是一樣，任何一門學科都是如此，除僞存真，不把前人的研究成果當金科玉律，不斷改進才能進步。其實，沒必要將中醫和西醫放在對立面看待，它們各有長處。如果能學其精髓，各取所長，你認爲是不是更能提高自己的醫術？”
“爺爺說的不錯，確實是這樣，”羅子凌點頭認可了羅連盛的話。
其實爺爺一直在這麼做了，不然羅子凌也學不會嫺熟的外科手術，還有一些其他不屬於中醫範疇的診療技術。取所長，棄糟粕，這是任何一門學科想要長足發展，不被時代淘汰必須要有的態度。
“如果讓你去中醫學院讀書，你覺得你能學到什麼？”說這話時候，羅連盛露出了得意的笑，“中醫學院的那些老師，沒有人能教你更多的知識，你能給任何一個教授當老師。所以，爺爺就讓你去讀西醫臨牀醫學，希望你能學習到西醫的精髓，特別是藥理方面的知識，吸取其所長後將中醫的優勢更好發揮出來，進一步振興華夏傳統醫學。”
羅子凌有點被羅連盛的話震撼到了，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說。
“當然，這並不是讓你去燕京唸書最重要的原因，”羅連盛收起了笑容，幾乎一定一句地說道：“你已經二十歲了，不能再繼續呆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你要去外面見見世界，重新融入現代生活。這是爺爺的想法，也是……她的要求。”
羅連盛最終還是決定，把這一點告訴羅子凌，或許這更有好處。
這話讓羅子凌剎那間怔住了，他知道爺爺口中的“她”是誰。
此前這麼多年，爺爺從來沒主動提起過這個人，今天是第一次。
一想到這個女人，羅子凌心裏百感交集。
他走到屋子裏，拿出一張照片，交給羅子凌，“帶上這張照片吧!”
羅子凌站起身，從爺爺手中默然接過照片。
這張照片，他偷偷拿出來看過很多次。
照片中，那個幾乎沒辦法用言語形容的漂亮女人，正用會說話的大眼睛看着他。
羅子凌把眼睛躲開，但依然能感受到照片中女人那熱切的目光。
羅連盛臉上浮上一點淡淡的愁緒，他看着自己的孫兒，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凌兒，別記恨她，她也是沒辦法，她已經做的很好了。你到燕京去上學後，相信你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爺爺，我沒想過這事，反正我從來沒見過她，以後見不見她也無所謂。”羅子凌低下了頭，輕輕說道：“爺爺，在我心裏，您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你還是對她耿耿於懷，”羅連盛再次重重地嘆了口氣，“不過也難怪，任誰遇到這樣的事，都會抱怨的。但是，爺爺還是希望你別對她有怨恨，這麼多年，她過的比誰都苦。”
羅子凌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又不知道怎麼問，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女人，沒有之一。”
羅連盛的這句話，重重地敲在了羅子凌的心裏，差點讓他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看羅子凌一臉傷感，羅連盛也有點唏噓，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
爺孫兩個沉默了一會後，羅連盛又想到了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爺爺要你去辦。”羅連盛拉着羅子凌的手，示意他坐下來。
羅子凌聽話地坐了下來。
“還記的你五歲時候，家裏來了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嗎？”羅連盛問羅子凌，“一起來的還有一位爺爺，個子很高的爺爺，那個小女孩是來看病的。”
“記的，”羅子凌點點頭，那個小女孩就是他一直記着的小時玩伴。那個驕傲的小公主，這麼多年過去，他依然記的當時她俏麗的模樣。
“當年爺爺和她爺爺替你們訂了娃娃親!”
“啊？!”羅子凌再次大喫一驚，腦袋有點轉不過來的感覺。
那個漂亮的小女孩，居然是他未過門的媳婦？剎那間，羅子凌心跳加速。
難道爺爺讓他去燕京唸書，還要他順便將那女孩娶過門？
“你帶上我的信，去找那爺爺，把婚事退了吧!”羅連盛交給羅子凌一封信。
羅子凌再次懵了，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迴路有點不夠用。
羅連盛面帶微笑地解釋了句：“她比你大，你們不合適。還有，有人不同意這件事情。所以，爺爺讓你去上學的時候，順便退婚。”?
“好吧!”人生的大起大落來的太快，羅子凌有點反應不過來，只能機械地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