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姥爺，你還彆着急這個，我慢慢幫你治吧!”羅子凌一邊擦汗一邊說道：“你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候，接下來應該比較樂觀。”
凌錦華示意身邊的特護將他扶起來，將病牀搖高，在他身後墊個靠枕。
剛剛治療完全，老爺子的精神狀態還好，整個人看起來也比較有精神。
特護有點緊張，不知道該不該聽凌錦華的話，求助的眼神看着羅子凌。
羅子凌有點無奈地說道：“太姥爺，既然你想和我聊聊，那就先休息一會，睡上一覺再說吧，那時候會更有精神。”
“好吧，那我先睡一覺!”凌錦華最終還是聽從了羅子凌的吩咐。
羅子凌出去後，和候在那裏的凌若楠說了一下剛纔的情況。
凌錦華住在醫院的時候，很多凌家子弟都過來探望。
但大部分人都被凌錦華和凌明瑞打發走了，能留在醫院的並無幾人。
甚至，很多人都沒機會來探望，理由是怕影響凌錦華休息和治療。
凌若楠和羅子凌自然不在此限制之內，母子兩人幾乎每天都來。
今天羅子凌進去治療的時候，凌若楠並沒在，她是忙完手上的事纔過來的，準備和羅子凌一起喫晚飯。
聽羅子凌簡單說了下後，凌若楠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爺爺是準備交待後事了嗎？”
羅子凌點了點頭：“估計是!”
“我們先去喫飯吧，一邊喫一邊說!”
母子兩人並沒在醫院就餐，而是到附近找了家比較乾淨的餐館。
凌錦華入睡後，不可能一下子就醒過來，羅子凌估計兩個小時後老爺子可能會醒過來，因此他也準備和凌若楠慢慢喫晚飯。
“媽，這次想讓太姥爺徹底恢復健康基本不太可能，畢竟很多東西沒辦法逆轉。他已經一百多歲了，當初我答應過他，會讓他活過一百歲。即使這次能讓他暫時脫離死神的掌控，估計也撐不了多久。或許半年，也可能一年，能再挨兩三年應該是奇蹟了。”
凌錦華今年已經一百零一歲，年輕時候打仗負過多次傷，身體一直不怎麼好的他，能活到這個年齡，而且神智很清楚，幾乎沒有老年癡呆，還真的是個神奇。
他很健康地活了這麼多年，很多人驚喜萬分，但也有不少人對此深惡痛絕。
凌若楠輕輕了點了點頭，對羅子凌的這個說法並沒太多驚訝。
“他自己也可能感覺到了這一點，老年人對死亡還是很敏感的。”羅子凌苦笑道：“有些東西，真的不能用科學來解釋，大限將至，真的能感知。”
“即使真的這樣，你也別內疚。”凌若楠抓着羅子凌的手，輕聲說道：“總有無能爲力的時候。”
“這個倒沒這麼想過，無能爲力的時候經常遇到!”羅子凌握緊凌若楠的手，“這種時候老爺子想和你說身後事，說明他還是感激你，信任你的。到時，你就敞開民心菲和他說說，問清楚他究竟想讓凌家走向何方，人員方面怎麼安排。”
晚上八點半，酣睡了近三個小時的凌錦華終於醒過來了。
他醒過來後，羅子凌和凌若楠、凌正平等幾個凌家子弟進去看望了。
幾句簡單的問候後，凌錦華讓凌若楠和凌正平等人出去，只留羅子凌。
“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吧？”凌錦華躺靠在病牀上，笑呵呵地看着羅子凌：“你照實說就是了!”
現在的凌錦華看上去很瘦弱，特別的風燭殘年，他嘴裏已經沒有一顆牙齒，說話都漏風了。頭髮也完全掉光，有點油亮的光禿禿腦袋下面是松塌榻的脖頸，鎖骨因爲身上沒多少肉而顯得特別突出。
雖然已經經歷很多，但看到慢慢走向衰亡的凌錦華露出孩童般的笑容時，羅子凌還是挺覺得心酸的。
羅子凌也沒隱瞞，把剛纔和凌若楠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你沒說謊!”凌錦華再笑了起來，“生老病死是自然現象，沒辦法避免，你只不過幫我延緩了這一過程而已。”
“可以很多人覺得我是無所不能的!”羅子凌聲音平靜地說道：“有人懷疑，你突然間病了，是我暗中使壞的緣故。還有人會說，如果我治不好你的病，不能讓你完全恢復健康，我就是沽名釣譽，什麼成就都是吹出來的。還有一些人甚至會這麼想，你走了後，我會將凌家人都趕盡殺絕，最終取而代之。”
“那多幼稚的想法啊!”凌錦華呵呵笑笑，“現在的你，還在乎凌家這些東西嗎？你都能左右不少地方的政局，國內的聲望也達到了極致，控制了凌家，也不會爲你這些成就再添些榮耀。”
“太姥爺會這麼想，那我也不要擔心什麼了。”羅子凌也露出了個笑容，再問凌錦華：“太姥爺最想和我說什麼？”
凌錦華想了想，很直接地問道：“你真覺得凌海俊能堪大任？”
“比其他凌家子弟強一點，但與我相比，那是差的太遠了。甚至，他都不能和以前的方東訊、陳家海、楊青葉相比。說句很悲哀的話，凌家這輩中，真的沒有一個能堪大任的，你們以前寄以厚望的凌海寧麼，真的越混越差了!”
凌錦華再問：“那你覺得，凌家交到凌海俊手裏，真的還苟延殘存？”
“那要看他後面會怎麼樣成長吧!”羅子凌神情平靜地說道：“他跟在我身邊多年，他的情況我還是挺了解的。他有野心，但能力與野心不匹配。但他會隱忍，在我身邊見多了場面，隱忍的功夫已經很不錯了。他對我一直有怨恨，只是不敢表現出來而已。現在他的成就越來越大，這種不服氣也會越來越大。如果成爲凌家的繼承人，那自然地會覺得以後就是一個能和我平起平坐的人。”
頓了頓後，羅子凌再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其實還是要恭喜凌家，他這樣的當家人真的還不錯，比當我的一條狗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