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狀況,簡直比冷戰還可怕,冷戰至少還有戰的意圖在裏面,不管火星燒的旺不旺,冷戰的雙方至少都有自覺,但她跟溫錦言之間的這場仗卻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溫錦言像是在磨刀又好像不是,他的戰術幾乎讓唐欣欣完全摸不着頭腦,他明明就是一個攻城略地的將領,可是圍城多日,卻既不罵陣又不進攻,反倒搞的防守的一方如坐鍼氈、人心惶惶。
而唐欣欣則更是完全不知道該拿溫錦言怎麼辦,她本來就不擅長打仗,更何況還是面臨敵人突然的大軍壓境。
重點是她連這場戰爭的起因都沒摸清楚,說白了她又沒打過仗,更沒上過戰場,如果可以,他寧願將身後的城池拱手相讓。
當然前提是隻要對方肯談。
可偏偏溫錦言圍城多日,別說談了,就連單獨相處的機會都不給。
更別說唐欣欣還是一隻鳥,實在沒辦法能做到毫無障礙的跟其他人交流,明明示弱了,示好了,可溫錦言就是無動於衷。
這幾天正是宗門大比進行到如火如荼的時候,白天,溫錦言是評委,既要保證比武的公平公正,又要防止弟子們意外受傷,根本沒時間理她,晚上,只要一回來,他又忙着扎進書堆裏,研究各種陣法,更沒時間理她。
唐欣欣很苦惱,有心想找個人說道說道,可偏偏流星還被她派去盯着霍飛燕了,就連無心,也是好幾天沒見着了,想必仍是在介意上次的事,畢竟那一次話不投機,肯定也讓無心很鬱悶吧。
唐欣欣有些泄氣,又不敢擅自離開溫錦言的視線,她只怕萬一再把溫錦言給惹惱了,說不準溫錦言說到做到,還真把她關進鳥籠子裏面,如果真那樣的話,就太得不償失了。
今天白天,倒是又出了件喜事,那就是君無塵一連上臺比試了三場,場場都贏,十分給落月峯長臉。
要知道在唐欣欣的眼裏,整個落月峯上,除了霍飛燕另當別論之外,就數他最貪玩兒了,沒想到,君無塵貪玩兒歸貪玩兒,修爲可是一點兒沒落下。
到底是溫錦言親自挑選的徒弟,平日裏也就在落月峯的衆人面前沒正形,真正到了外面,該有的風度和實力可是一點兒都不含糊。
溫錦言從不吝嗇自己的誇獎,當然他的誇獎也向來都是點到爲止,尤其是對君無塵,整個落月峯就數他最豪放不羈,溫錦言總是擔心他哪天一不小心沒收住,闖出什麼禍事來。
不過君無塵倒是滿不在乎,還大言不慚的拍着胸脯跟溫錦言保證:“師尊,你就放心吧,弟子心裏有分寸,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弟子心裏明鏡似的。”
在這一點上,唐欣欣倒是蠻羨慕君無塵的。
其實有的時候,顧慮的少,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比武結束之後,晚上回到竹舍,溫錦言依然還是直奔他的書案。
唐欣欣就納悶了,那書案是磁石做的嗎?怎麼磁場這麼強,這整個竹舍,除了牀之外,每天就數它霸佔仙君的時間最長了。
溫錦言不理他,唐欣欣便只能百無聊賴的躺在她的小牀上“思考人生”。
這幾天,唐欣欣一直都在反省,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亦或者究竟要怎樣,才能夠讓溫錦言再變回以前的模樣。
想一想,賣萌使過了,溫錦言毫無反應,裝可憐也使過了,原本溫柔的仙君突然間開始變的心硬如鐵,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就連插科打諢,撒潑耍賴也都使過了,好像都沒什麼用。
所以究竟想要她怎樣啊?
想來想去,大概也就只有那一個辦法了。
儘管那樣做的代價,是她打死都不願意付出的,但是爲了能夠讓仙君再變回以前的樣子,唐欣欣也只能選擇豁出去了。
前路漫漫,假如她始終都找不到回去的路,那麼至少,她願意將自己永遠禁錮在溫錦言的身邊。
陪伴他,也未嘗不是一種選擇,就像他也陪伴着她一樣。
生命從來都不是一場兒戲,既然已經相遇,那就爲了彼此,認認真真的活下去吧!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唐欣欣便再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總之他信任溫錦言,甚至可能比她自己想象的還要信任。
之後,趁着天還沒黑,唐欣欣便獨自飛了出去。
她知道東西在哪兒,落月峯左右就那麼幾間屋子,能藏東西的地方除了溫錦言的竹舍之外,就只剩下丹房了。
唐欣欣對丹房熟悉的很,進去以後,一通亂找,沒多久,就在角落裏的一張桌子底下,找到了那隻鳥籠子。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眼下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一根救命稻草了。
想好了之後,唐欣欣便再次伸出爪子朝那隻鳥籠子抓去。
如今她有了靈力,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的菜鳥了,幾乎是用鳥爪抓住那鳥籠子的邊緣輕輕一拽,就將它從桌子底下拽了出來。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都已經把鳥籠子拖出來了,接下來只要將它送到溫錦言的面前,讓溫錦言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可誰知道,千算萬算,她還是忘記了,她可還在跟仙君鬧彆扭呢,所以之後她纔剛把鳥籠子拖出來,就發現身後一個巨大的黑影突然就朝她籠罩過來。
唐欣欣感覺到有人,當即就放開了鳥籠子,往旁邊閃去,結果一回頭才發現,原來那影子不是別人正是溫錦言。
一看是溫錦言,唐欣欣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什麼情況?
她纔剛離開仙君的視線不到一刻鐘,他就找過來了,難道她乖乖小鳳羽的形象已經徹底在溫錦言的心裏面崩塌了?
不過不管究竟有沒有崩塌,看着溫錦言冷冷清清的表情,唐欣欣的心裏還是無來由的發毛。
好在,她來這裏本來也是要向溫錦言表明心意的。
既然溫錦言提前來了,那正好還省事了呢。
接着,唐欣欣也不等溫錦言說什麼,便當着他的面自己打開了鳥籠子,然後委委屈屈的鑽了進去,鑽進去還不算,還順便伸出翅膀低眉順眼的又把鳥籠子的門關了起來。
唐欣欣早就覺得,被關在鳥籠子,那感覺肯定跟蹲監獄沒區別,果然,她現在終於體會到了。
對於小鳳凰的舉動,溫錦言起初並沒有說什麼,直到看到小鳳凰把自己關進鳥籠子裏,然後還可憐巴巴的蜷成一團窩在裏面,溫錦言才終於皺起了眉。
“你這是做什麼?”
唐欣欣這會兒自覺理虧,也不敢直視溫錦言的眼睛。
“……咯咯。”
我知道是我錯了,不該惹你生氣。
聞言,溫錦言細緻的觀察了小鳳凰的表情半晌,才又道:
“你想認錯?可你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嗎?”
唐欣欣表面上低眉順眼,實際上心裏面仍舊很不服氣,心想:不知道又怎麼樣?不知道還不讓人認錯了?
你自己都已經把“生氣”兩個字表現的那麼明顯了,我又不瞎?
更何況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不平等的,就算我想解釋,你也得能明白啊!
唐欣欣很是泄氣,心想:算了,這時候還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咯咯。”
總之特別允許你,以後可以拿這隻鳥籠子懲罰我,之前的事,咱就當翻篇兒了好不好?
溫錦言臉上的表情始終都是淡淡的,只是眸光一閃的同時又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記得以前,你最怕的就是這隻鳥籠子了。”
“……咯咯。”
是啊,所以你這下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了吧?
唐欣欣心想:這下總算夠誠意了吧?我們握手言和好不好?
然而她的如意算盤纔剛打響,就聽溫錦言竟再次油鹽不進的道:“可你還是不明白。”
你妹!
溫錦言,你別得寸進尺啊。
本姑奶奶都已經讓步到這種程度了,你還想怎樣?
唐欣欣不會隱藏情緒,什麼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溫錦言一眼就能夠看明白。
“又生氣了?”
“……咯咯。”
我當然生氣了,你究竟什麼深仇大恨,非要這麼折磨我。不就是之前下意識的躲了你一下下嗎,你男子漢大丈夫,至於這麼記仇嗎?
“罷了,也許是我太強求了,出來吧。”
“……咯咯。”
不出來,今天話說不清楚,死也不出去,你今天要麼讓我做個明白鬼,要麼就乾脆讓我永遠呆在裏面算了。
聞言,溫錦言眸光一閃,神色竟愈發冷淡起來。
“看來你還跟我卯上了。”
聽着溫錦言語氣不善,唐欣欣的小心肝兒頓時便顫了起來。
臥槽,仙君,我們講道理歸講道理,你可不能惱羞成怒故意欺負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