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不要鬧了,六年前,我在三清鎮第一次見到飛燕的時候,她不過纔是一個丁點兒大的小丫頭而已,若非機緣巧合,讓我在那裏遇到她,她說不定早就跟她的父母一樣染上瘟疫死了,也怪我當時去的太晚,沒能救得了她的父母,才讓那丫頭獨自在死人堆裏,苟延殘喘多日。那時候天麟的瘟疫鬧的很兇,尤其是三清鎮更是疫病的源頭,到那場瘟疫終於漸漸散去的時候,整個三清鎮幾乎十室九空,我看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小丫頭實在可憐,才一時心軟將她帶回了萬魂宗,你不知道吧,萬魂宗入門之初,無論是誰都要經過九重測試,三身,靈根,魂識,正覺,十念,德行,攢長,塵經,心智,之所以要測試這些,一方面是爲了能夠選拔出更適合修煉的優秀弟子,而另一方面就是爲了避免圖謀不軌之徒趁機渾水摸魚。”
溫錦言的理由十分具有說服力,若非唐欣欣是魂穿而來的,熟知女主人設,她都幾乎要不由自主的相信了溫錦言的這番說辭。
這樣的處心積慮,這樣的悽慘身世,的確非常有助於讓她順利的混入萬魂宗,不僅如此,順便還讓她博取到不少同情心。
然而也正因爲如此,纔會顯的唐欣欣的說辭愈發站不住腳。
霍飛燕這番身世的塑造的確讓唐欣欣始料未及,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果然還是不肯相信我。”
聞言,溫錦言不置可否的輕輕搖搖頭: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所說的事情實在太過荒謬,又毫無根據,再者……”
唐欣欣見溫錦言欲言又止,便十分氣惱的追問道:
“再者什麼?你幹嘛不直接說下去?”
對於唐欣欣的無理取鬧,溫錦言自認一忍再忍,早就已經到極限了,他只是不忍過分苛責她,並非有意放任其胡鬧。
“夠了,念在一直以來,你並沒有闖出什麼大禍的份上,昨晚以及你剛纔說的那些話,我就當沒聽過。”
唐欣欣氣急,她明明說的都是事實,可溫錦言不僅不願意相信,甚至還一再的責備她。
唐欣欣簡直氣的渾身發抖,她實在沒想到溫錦言竟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冥頑不靈。
“我討厭你,流星都跟我說了,人是霍飛燕殺的,只是我沒有想到,原來她想栽贓嫁禍的那個人居然是木青懸。
突然被唐欣欣提及到不相干的人,溫錦言的臉色頓時愈發難看了。
“流星?你寧願相信一個來歷不明之人說的話?”
爲了證明自己所說的都是事實,唐欣欣早已經不管不顧了。
“爲什麼不信?反倒是你,爲了包庇自己的徒弟,寧願陷害一個無辜的人。”
事情發展到現在,早已經從最初的相互理論不知不覺升級成了□□裸的吵架。
好在相較於已經徹底炸了毛的唐欣欣,溫錦言多少還是更理智一些。
“無辜之人?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問你,你說人是飛燕殺的,那麼只有殘害同門手足纔會沾染上的血咒痕,爲何會出現在木青懸身上?”
“你說什麼?”這番說辭,唐欣欣還是第一次聽說,之前她只知道,溫錦言寧願相信霍飛燕也不相信她,如今猝然提到什麼血咒很,她也十分意外。
然而事情既已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溫錦言也不怕再繼續說下去。
“還有,既然問心無愧,那他爲何不能老老實實的待在無罪樓裏,等待柳師兄的裁決,非要鋌而走險,趁着夜深人靜之時畏罪潛逃,無罪樓一向機關重重,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來去自如的地方,所以你告訴我,單憑他一個曉霞峯的普通弟子,修爲充其量也就剛到金丹後期,他是怎麼從無罪樓裏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的,你說啊?”
唐欣欣實在沒想到,原來這其中的前因後果竟然是這麼複雜。
這下,被溫錦言有理有據的一通說,唐欣欣頓時腦袋都大了。
看來還是自己太草率了,事情還沒有完全搞清楚,就跑來溫錦言的面前大放厥詞,難怪會把仙君惹毛。
聽完,唐欣欣便有些不知所措的撓撓頭道: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還敢跑來這裏大呼小叫。”這下溫錦言可算是佔了上風了。
其實溫錦言早就看出來了,小鳳凰也只是好心幫倒忙,並沒有什麼壞心思,他之所以會生氣,完全是因爲她不該聽信讒言,把霍飛燕也牽連進去。
唐欣欣哪裏知道溫錦言是怎麼想的,見他隱隱好像沒有剛纔那麼生氣了,她便又大起膽子小聲嘀咕道:“可我說的都是真的……”
這下唐欣欣可是真不敢說了,於是趕緊打住剛纔的話頭轉移話題道:
“那……那木青懸他現在……人呢?”
見唐欣欣終於不再固執己見,溫錦言也漸漸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柳師兄已經派人去找了。”
“那找到之後呢?”唐欣欣猶自不放心的繼續追問。
“自然是秉公處理。”
儘管溫錦言的回答有些模棱兩可,但是唐欣欣卻知道,在這件事上溫錦言已經說的夠多了,就算她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其他結果。
既然如此,那就適可而止吧。
“好,我明白了。”
見小鳳凰總算不再糾纏這件事,溫錦言才總算找到機會問上一句。
“我還沒問你呢,一整個晚上都跑哪兒去了?”
“我在曉霞峯”,對此唐欣欣並不隱瞞,不過說到昨晚,倒是讓她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哦,對了,我還有件事一定要告訴你。”
溫錦言輕輕的挑眉,狀似煩躁又納悶的道:“……什麼事?”
其實在溫錦言的潛意識裏生怕她再舊事重提,好在她所說的另一件事就真的是另一件事。
“就是沈放還有玄曳,他們兩個都跑了,說是……說是要去魔界。”
一聽說跟魔界有關,溫錦言二話不說便厲聲怒道:
“胡鬧,什麼時候的事?”當然他惱怒的不是小鳳凰,而是另外兩個不知輕重的混賬。
“就昨天晚上。”
一聽說都已經是昨晚的事了,溫錦言便更加着惱道:
“那你怎麼現在纔來說?”
說到這個,唐欣欣也很無辜的好嗎?若不是一不小心着了沈放的道,她早就來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
好在溫錦言也並不想過多糾纏此時,只不過茲事體大,那兩個人的安危是小,人族和魔族的關係是大。
此時兩族的關係本就劍拔弩張,只期盼那兩個不知輕重的傢伙別再招惹出什麼事端纔好。
“罷了,眼下正值多事之秋,這件事我還需先稟明掌門師兄,至於你,老實在這裏待着,哪兒都不許去。”
“我跟你一起去蒼……”一聽說溫錦言要走,唐欣欣就不由自主的打算跟上去,結果被溫錦言冷冰冰的眼刀一掃,唐欣欣又立馬慫了。
“好吧,我待着……”
只是溫錦言剛走,唐欣欣就愈發氣惱的不得了。
她之前分明那麼硬氣,那麼信誓旦旦,怎麼說着說着,反倒全都是她的不是了,她明明說的都是事實啊!!!
而且之前明明下定決心,“新怒舊怨”加在一起,說什麼她都絕對不要輕易原諒他,可她剛纔那副慫慫的模樣,又他喵算是怎麼回事啊?
真是太丟臉了。
她身爲一隻神獸的尊嚴呢?骨氣呢?怎麼只要一遇到溫錦言,就碎的渣都不剩了,出息???
唐欣欣慫完了之後,便開始深深的自責。
她覺得,她應該趁着溫錦言還沒回來,趕緊慫恿君無塵去把木青懸給找回來,也好出其不意的扳回一城。
雖然到現在,事情的前因後果,唐欣欣依舊沒有搞明白,但有一點她卻是肯定的,那就是不管怎麼樣人都絕不可能是木青懸殺的,至於什麼“血咒痕”什麼“畏罪潛逃”,一定都是有其迫不得己的原因的,至於那個原因,爲今之計,就只能率先一步找到木青懸然後問清楚了。
究竟該去哪裏找木青懸呢?
唐欣欣想來想去總覺得跟他最爲親近的君無塵說不定會有辦法。
想定之後,唐欣欣便趕緊又飛了出去,
至於君無塵,溫錦言沒有發話,他也不敢隨便起來,他知道木青懸是被冤枉的,而且整個萬魂宗,唯一能幫木青懸的也就只有溫錦言了,只可惜,被下毒的那個人偏偏是他的小師妹霍飛燕,儘管平日裏整個落月峯就數他最機靈,可真當遇到這種事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總之就是感覺自己不管站哪邊,好像都不對。
他既不願相信小師妹誣陷木青懸,也不願相信木青懸會殺人,還是殺的蒼羽峯的秦蒼師兄,總之他現在左右爲難,腦子都是亂的,除了求助於溫錦言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偏巧就在君無塵無計可施之際,唐欣欣竟再次飛了回來,不僅飛了回來,還送給了他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