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稍一遲疑的時候,夏染已經來到牀前,正要伸手,卻見他眸子一冷,手刀劈來。她忙閃開,正藉機趴到了他懷裏。
“太子饒……命……”
啪的一聲!
夏染脆生生趴在了地上,她忍着痛看了一眼積分,三分,不枉這一摔啊!好疼,疼得眼淚都冒了出來,夏染扶着腰坐起來,哀怨的看了太子一眼。
“您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太子冷哼一聲,“你是什麼人,受誰指使?”
“我?”夏染抽泣兩下,“我是夏染啊,沒受誰指使。”
太子眼睛眯起,“你說你和刺客是一路的?”
“是啊,不光與他們,我與您也是一路的,咱們不都是從官道上來虎嘯城的。”夏染誠摯道。
“找死!”
“別別……”夏染忙起身,解釋道:“我是大夫,那夥人中有一女子受了傷,我曾給她醫治過,所以我們算是認識。但也僅僅只是一兩面之緣,後來他們伏擊您的時候,那女子纔會救我,不過是知恩圖報而已……”
太子挑眉,“怎麼不說了?”
夏染縮縮脖子,“這不說到了知恩圖報,人家刺客的覺悟似乎都比您高……”
“報恩?”太子手中翻出一把尖刀,“本殿下有仇必報,但有恩卻不一定還。”
“您果然最講道義!”
夏染話剛說完,那尖刀竟泛着寒光朝她急衝而來。根本沒有躲的時間,待她反應過來,那尖刀從她臉側飛過。
一縷鬢髮落了下來。
夏染驚呼一聲,伸手去抹自己的臉,竟摸了一手血。
她是真被嚇得了,心中一慌,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再看那太子,嘴角竟扯出一抹笑,陰狠至極。
聽到屋裏的動靜,陳路和秦深執劍衝了進來。
秦深見到夏染臉上的傷,心中暗暗一驚,忙上前道:“殿下,她與那些刺客應該不是一路的,不然也沒有必要來都護府,這不等於自投羅網。”
“哦,難道不是裏應外合?”
“這……”
“又或者你能爲她做保?”
秦深低着頭,腦門立時冒出一層冷汗來。
夏染驚嚇過後,一股怒火騰地一下起來了,她指着沈澤川,大罵道:“什麼狗屁太子,竟不分是非曲直,張口閉口就是殺人,你這樣的人,便是以後坐上皇位也是昏君!”
太子靜靜看着夏染,隨後竟然輕笑了一聲。
這五年,還沒人敢在他面前這般放肆!
“陳路!”
“是。”
陳路在心裏哀嘆了一聲,心想這女人也太張狂了,這不擺明了找死。正要拔劍,這時外面突然有人急報。
“殿下?”
“讓他進來。”
很快軍中一位將領進來了,說謀殺張英的人找到了。
“殿下,他二人是主動來都護府自首的,還說有內情,想當面告訴殿下。”
“可是一個老頭和一個年輕人?”夏染聽了這話忙問。
那將領看了一眼夏染,沒有回答她的話。
“李副將,可是?”陳路問。
那副將點了點頭,“正是。”
陳路看向夏染,有些無奈道:“您不會剛好又認識吧?”
夏染這下露出了喜色,“我們纔是一夥的!”
太子微微一笑,“很好!”
夏染撇嘴,笑得這般瘮人,好個屁!
接着虛無峯和冬至被帶了進來,三人終於見面,激動的抱在一起,忍不住轉了兩個圈。
“師父,我吃了好多苦。”
“姑娘,您辛苦了。”
“冬至,我好想你!”
陳路站在一旁,眼見太子的臉色越來越黑,忙乾咳了兩聲,大聲道:“大膽賊人,還不拜見殿下!”
虛無峯忙拍開夏染,看了一眼牀上的太子殿下,忙帶着冬至行了大禮。
“你們是什麼人?”
“在下虛無峯。”
太子微微蹙眉,“神醫虛無峯?”
“正是老朽!”虛無峯捋了捋鬍子,名號該用時還是要用的。
秦深忙擡頭看向虛無峯,驚道:“您是虛無峯?”
虛無峯看着秦深,炸了眨眼:“小兄弟有些面生啊。”
“那這位夏染夏姑娘……”
“咳咳,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
秦深心思轉了幾轉,試探性的問:“夏珩之女也叫夏染吧?”
“她……”
“難道不是?”
虛無峯迴頭睨了夏染一眼,夏染只得開口道:“我義父是夏珩。”
“誰……誰?”陳路驚得都說不利落了。
那個跟他們殿下勢如水火的首輔夏珩?
秦深不理他,看向太子道:“夏珩親女已死,想來是思女心切,所以認了個義女。”
太子突然呵了一聲,眉目冷絕,“所以是夏珩指使你們殺了信使,壞了我西疆軍圍攻夜涼的計劃,致我軍損失慘重。”
夏染聽得有些亂,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虛無峯忙道:“殿下,五年前,可是老朽救了您。而且您應該知道,老朽是太上皇的人!”
太子自然知道,虛無峯是太上皇的老友。
“諾,還有這個,他叫冬至,乃是鎮南王府的護衛。”虛無峯還怕不亂似的,把冬至的身份也抖落了出來。
一會兒夏珩,一會兒太上皇,如今又扯到了鎮南王府,陳路的腦子本來就挺亂的,現在更亂了。
但這一刻,秦深卻清楚了。
什麼義女,她就是真正的夏染!但夏染把成王推下了懸崖,所以即便她還活着,也不能再用自己的身份,所以夏珩給了她義女的身份。況她容貌都變了,旁人自然不會懷疑,只當她是另一個人。
所以當年夫人果然沒有死,而是被虛無峯救了。至於她爲何到了鎮西王府,倒也不難猜,她是夏珩之女,鎮南王府自然想通過她和夏珩結交。這幾年,很有可能是鎮南王府藏了夫人。
至於夫人失憶,定也是吃了那無憂丹。
想通這些,秦深衝太子道:“殿下,不如聽聽他們怎麼說。”
見太子沒說什麼,秦深讓虛無峯接着往下說。
虛無峯把那日他們見到那信使的暴行講述了一遍,最後道:“那一家三口就埋在院子裏,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讓人挖出來看看。”
陳路咬牙,“若果真是……”確實該殺!
秦深看向虛無峯,道:“那信使帶着我的軍令,我們虎嘯城和百里外的清平城守將分兩路合攻夜涼。我們的人到了,可清平成的大軍卻沒有到,造成我軍被動迎敵,損失慘重。你們殺了那信使,自是出於義憤,但此事事關重大,你們也難逃罪責。”
“嘿,你這娃子……”
秦深轉而衝太子道:“殿下,不如把他們帶回京城,看夏首輔怎麼說。”
太子眸子一轉,“把他們關起來,三日後回京。”
“是。”秦深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