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考慮的周全。”溫嬤嬤贊同道。
等溫嬤嬤出去後,夏染把冬至叫進來,讓他回去拿自己一身衣服。
冬至就是個悶葫蘆,雖覺得奇怪,但也不問,老老實實回自己屋裏拿了一身來。夏染進裏屋換好,出來後帶着冬至往外走。
她把那腰牌給了冬至,讓他在前面。到宮門口的時候,夏染還挺緊張怕那腰牌不好用,不過侍衛看了一眼,竟什麼也沒問就放行了。
夏染拿過那腰牌,小心的塞到了懷裏。
來到錦衣侯府外,夏染遞上了拜帖。不多一會兒,一個丫鬟出來了,看到他二人愣了一下。
“你二人要見我們夫人?”那丫鬟問。
“正是。”夏染上前。
這丫鬟上下打量着夏染,柳眉蹙緊,“怕是不合適吧!”
夏染無奈,只得拿下竹釵,任一頭烏髮散落下來。
“如此,可合適了?”
那丫鬟驚了一下,忙請她往裏面走。
“夫人莫怪,因我家夫人說了,來人應該是一位夫人,可見您是這身打扮,奴婢才晃了一眼。”這丫鬟倒是個知禮講理的。
夏染把髻子重新弄好,她來過錦衣侯府,景兒倒是沒有變,雕樑畫棟,小橋流水的,依舊精緻。只是這小丫鬟卻領着她一直往西北角走,越走越僻靜,越走越荒涼。
“你家夫人住這裏?”夏染不由問道。
以前容淺淺住在正院,也該是錦衣侯夫人住的地方。
“我家夫人喜靜。”丫鬟回了一句。
等拐上一條小徑,又走了一會兒,才遠遠看到一小小的垂花門。門前站着一人,她裹着披風,身子虛靠着門欄,一副虛不受風的樣子。
夏染見此,忙加快腳步。那丫鬟更心急,已經跑了起來。
“夫人,您怎麼出屋了!”那丫鬟忙扶住了容淺淺。
容淺淺卻推開她,向走上前的夏染彎腰行禮,“側妃娘娘駕臨,臣婦未能遠迎……咳咳……實在禮數不周,還請……咳咳……”
夏染忙扶住容淺淺,眉頭皺起,“你怎麼病這麼重!”
“娘娘……”容淺淺一愣,對這分明的關心有些不自在。
夏染喚來那丫鬟,二人一起扶着容淺淺往屋裏走。進了屋,裏面倒是挺暖和的,只是屋子太小,而且光線也很差,顯得裏面有些陰暗。
“先坐下吧!”夏染道。
容淺淺忙擺手,“娘娘請坐。”
“我們一起坐。”夏染拉着容淺淺一起坐下,而後拉過她的手腕診脈,“你這是着了風寒。”
“是,不過是小病……咳咳……”
“不是小病,我家夫人隔三差五就會生病,先時還好,喫幾服藥就痊癒了,可這一二年病下後,喫多少藥都不管用,只能熬着。”丫鬟心急道。
“素禾!”容淺淺皺眉。
“你這病一半是身體虛弱所致一半是心病,鬱結於胸,不能排解,久之成病。”夏染嘆了口氣道。
想着當年的容淺淺,一身功夫了得,嘴皮子更是厲害,一看便是個不喫虧的主兒。那時,她雖與錦衣侯夫妻不和,但她從未擔心過她,覺得她這樣的性格不會喫虧。
“還不是大夫人和侯爺氣得!”素禾忍不住道。
容淺淺無奈,只得讓她先出去。
“娘娘不必掛懷,臣婦這病還能拖上幾年。”容淺淺道。
“以你的氣魄,爲何不和離?”夏染問。
容淺淺一愣,她與這位太子側妃不算熟吧,只在一次別家辦的宴席上見過一面。這話問的,實在有些不合適。
“淺淺,我是阮青青。”夏染道。
容淺淺呆了呆,“青青……娘娘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夏染挑眉。
容淺淺搖頭,沒人敢拿這事開玩笑,畢竟如果阮青青還活着,她殺了成王,定是要砍頭的。
“可當年……”
“我沒死。”夏染道。
之所以與容淺淺說,因爲她相信,她絕不會害自己。而且,她也需要她幫忙,不說清楚的話,怕她也不會真心幫她。
容淺淺竟也沒消化多久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其實上次見面,我就懷疑過,但當時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夏染握住容淺淺的手,眼睛盯着她,“所以這五年,你和錦衣侯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容淺淺見夏染一臉關心,眼睛不由溼潤了,自從娘去世,爹娶了繼室,老夫人又病逝後,已經沒有人關心她了。沒人問她過得好不好,開心不開心,只覺得她一個錦衣侯夫人,該知足了,再鬧就是不守婦道。
“青青!”容淺淺抱住夏染,“你回來了真好。”
夏染回抱住容淺淺,“嗯,我回來了。”
其實這五年也並沒有發生多少事,她母親去世後,她剛好發現自己懷孕了。因有老夫人苦苦哀求,她沒有和錦衣侯和離,而是留在了侯府。
錦衣侯答應她,以後不會和大夫人再有超越叔嫂的感情。那段時間,他對她確實很好,而她也快要原諒他了。
後來老夫人因病去世,那大夫人便囂張了起來,幾次暗害她,但錦衣侯卻仍舊護着。
直到她臨盆那晚,院裏的下人被支開,產婆婆久久不來,他也不知所蹤。那晚經歷了什麼,沒有人知道,是她拼着一口氣肚子把孩子生下來的。
因流血太多,元氣損耗,後來身體便不好了。
生了女兒第二天,她才知道,原來蘇慕白那晚竟然和大夫人廝混在一起。在她經歷生死的時候,他卻在別的女人牀上!
自此,她對他再無指望。
月子裏,那大夫人想偷偷抱走女兒,她追了出去,雖把孩子搶回來了,但因在月子裏着了風寒,之後便經常生病,大病小病不斷。
本該和離的,可她這身體實在太差了,說句窩囊的話,離了錦衣侯府,她根本無法養育女兒,甚至連她自己都養不活。
“之後便這樣了,耗着。”容淺淺說完,淚早已落下,她忙側過頭擦乾兩下。
“這蘇慕白欺人太甚!”夏染握緊拳頭咬牙道。
“其實這樣也挺好,我和女兒搬到這裏,不礙着她的眼,她也就不會找事了。畢竟,她和蘇慕白的事不能捅破,還需我給他們打掩護。”容淺淺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