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她用樹脂抹上,而後撒上一層細細的珍珠粉,若不仔細看得話,應該是看不出來的。
“阿無別怕,小娘會一直在這裏陪着你。”夏染抱了抱大寶。
“我不怕!”阿無挺着小胸脯道。
夏染呼出一口氣,大寶可能不怕,但她的心卻突突跳不停。
這時容駿走了進來,手中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有幾隻玉碗,還有一根銀針。
他把托盤放下後,看了一眼大寶,而後對夏染說:“外面有一包草藥,你拿去熬,等熬濃了就放到浴桶裏,等會兒要泡藥浴。”
“我想陪着阿無。”夏染皺眉道。
容駿挑眉,“本王答應給你兒子治病,可沒答應你偷師。”
夏染還是不放心,這冰繭的兇險,她是見過的,萬一等會兒治療的時候,出個什麼情況……想到這裏,夏染忙搖了搖頭,越想越怕。
“夏染,你不信本王?”
“信,可是……”
“那就去熬藥。”容駿冷聲道。
“小娘,你去吧,阿無不怕的。”阿無拉住夏染的手道。
看着小傢伙乖巧懂事的樣子,夏染心更疼了,“那小娘就在外面,若是疼就喊出來。”
“嗯,阿無知道。”
夏染起身,一咬牙衝容駿行了個大禮,“王爺,若是阿無有個什麼不好,我只能陪他一起,到時您可就害了兩條命。”
容駿翻了個白眼,“夏染,死在本王手裏的人數,絕對是你不敢想象的。”
“總是,拜託王爺了。”
“去吧,囉嗦。”
夏染一步一回頭,走到門口時,終於一咬牙出去了。本來以爲熬藥的地方就在隔壁房間,結果隔了好遠。
若阿無喊她,怕是都聽不到的。
夏染嘆了口氣,心想這楚王不會是故意打發她出去的吧?
雖是這樣想着,但夏染還是拿着藥去熬了。
這個過程很煎熬,等夏染熬好藥,把浴桶的水燒熱,這時容駿也抱着阿無出來了。
她急忙上前,但見阿無臉色蒼白如紙,面露痛苦之色,而眉宇間已經結了冰。
“阿無……”
她想伸手摸摸阿無的小臉,可發現整個人跟僵住了似的,根本動彈不得。
容駿不理她,把阿無放到浴桶中。這時冷熱交替,阿無開始劇烈掙扎起來。
“阿無!”
夏染急忙上前,下意識就想把阿無撈起來。
“夏染,讓開!”容駿急得喊了一句。
夏染見容駿把阿無壓回桶裏,任憑他如何掙扎,容駿的手也沒有放鬆。
“小娘……救我……妹妹……爹爹……”
夏染捂住嘴,淚立時決堤了。
“阿無,小娘幫不了你……阿無,堅持一下好不好,小娘求你了……阿無,小娘不是跟你說過,等你病治好了,小娘便把你的身世告訴你……”夏染眼睛不離阿無,說話的聲音都是哆哆嗦嗦的。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阿無終於不再掙扎了,小身體軟在了浴桶裏。
容駿扶着阿無靠着浴桶,先鬆了一口氣,而後拿出銀針,繼續給阿無行鍼。
夏染見阿無似乎沒有剛纔痛苦了,忙上前喚了孩子一聲。
“你聽到小娘喊你了麼,聽到就回應一聲。”
“阿無,是不是很難受,小娘……”
“小娘……”阿無慢慢睜開眼,衝夏染笑了笑,“阿無……沒事。”
“好阿無。”
容駿行完針,而後把阿無自浴桶裏抱了出來,依舊放回牀上。
“第一關闖過去了。”容駿道。
夏染剛給阿無蓋好被子,聽了這話,不由皺緊眉頭,“什麼叫第一關闖過去了,難不成還有第二關?”
“三關。”
夏染不敢相信,這樣的痛苦還要再承受兩次?
“而且一次比一次難熬。”
夏染鈍鈍的回頭,見阿無已經睡着了,眉頭仍舊緊緊擰着,臉也沒有血色。
“半個月後,第二次。”
容駿離開後,夏染在阿無牀邊守了一夜,第二日一早阿無行了,她這纔敢放下心來。
“阿無,我們闖過一關了。”
阿無點頭,“小娘不怕。”
夏染撲哧笑了一聲,“我們阿無最勇敢了。”
“小娘也勇敢。”
夏染抱住阿無,“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回去找妹妹,找你爹爹,可好?”
“好。”
阿無醒後,夏染便帶着她回綺夢閣了。
喂阿無吃了碗,夏染從屋裏出來,見司徒婧站在院中,一動不動的。
她把碗交給千靈,朝着她走了過去。
“娘娘?”
司徒婧回頭,衝夏染笑了笑,“阿染,轉眼要入夏了,這幾日已有些暑熱了。對了,後院有個池塘,裏面中了很多荷花,我昨日去看,已經有不少花骨朵了。”
“娘娘,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夏染見司徒婧臉色不太對。
司徒婧嘆了口氣,“司徒雪死了。”
“啊,怎麼會?”
“昨晚突發急症,早上宮女去喚,人已經硬了。”司徒婧淡淡道。
夏染不語,什麼突發急症,不過是對外的說辭。不過昨晚容駿在藥爐幫阿無治病,當時神色挺正常的,應該不是他讓人下的手吧?
“是誰?”夏染問。
“太皇太后答應她,可以保皇上繼續穩坐皇位,唯一的條件就是讓司徒雪自我了斷。”司徒婧道。
“您怎麼知道?”
“那日她與我們這般說的。”
便是楚王也知道,他其實給了她一條生路,那便是送去尼姑庵。可司徒雪沒有選這條路,她爲自己兒子求了一個護身符。
身爲母親,夏染倒是能理解司徒雪。
“阿染,不瞞你說,我曾希望她死,死得越慘越好。可如今她真死了,我反而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如若當初是她嫁給了容駿,二人許會過得很幸福,總比現在好。”
夏染搖頭,“貪得無厭,她永遠不會滿足的。”
因爲要給王妃治臉,夏染以找珍珠粉爲由出府去了夏夫人那兒。
她過去的時候,鋪子裏沒有客人,夥計們在一旁說閒話,掌櫃的看到她,臉上露出喜色,而後忙把她往後院請。
“哎喲,夏姑娘,您可算來了,我等您好幾日了。”
“等我?我娘呢?”
那掌櫃的嘆了口氣,“東家不見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