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的那位身穿一襲藍衣,有着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正是賈敷,這些年賈赦又偷偷給他吃了一粒過目不忘丹,他本就努力,又有賈赦外掛的加持,已於前年通過了府試,成爲了京城賈家的第二個秀才,第一位叫賈代儒,算是賈赦他們的一個叔叔,但排名沒有賈敷前。
右邊的那位穿着一身青衣,身形有些單薄,有着一對彎彎的眼睛,好像一直帶着笑意。這是張珪,他本來就聰明,再加上自身也很努力,去年和賈敷一起參加府試,賈敷第二十六名,他第十名。
“赦兒,你騎得也太快了。”賈敷笑着對賈赦說道。
“對啊,赦兒”張珪接着笑道,“你這太快也沒用啊,又不是趕你弟弟出生,他都生下來一個月了。”一個月前,賈敏出生。但劇情直到今天才開始。
“我知道,”賈赦擡頭望向那塊“敕造榮國府”的牌子,微微一笑,“但我想早點看到他啊。”賈赦長了一對和賈敷類似的桃花眼,看誰都是一副深情的樣子,雖然年幼,身上還帶着稚氣,但每次看到他笑,賈敷和張珪都要楞個半天。
賈赦看着兩位好友愣神的樣子,立刻收斂了笑容,隨後翻身下馬,也不再等他們,衝進了剛剛打開的大門。
“誒,赦兒,你等等我們啊。”身後傳來了賈敷焦急的聲音。
賈赦裝作沒有聽到,徑直走向了史嬌娘所居住的東院正房。
“呀,是大少爺。”
“大少爺。”
“大少爺。”
......
一路不知經過了多少丫鬟小廝媳婦子,他們見了賈赦都是一副十分恭敬的樣子,讓賈赦不由得回想起了這八年的變化。
自從八年前史嬌娘生下“賈政”之後,賈太夫人試圖把她那個表侄女嫁給賈代善做妾失敗後,那位“守貞”的女子在賈太夫人的撐腰下又嫁了兩次,但兩次均“不幸”所遇非人,後來自己又巴上了一個五品小官做妾,這次倒是遇到了“良人”,只可惜“良人”自己都在妻子孃家的照拂下討生活,爲了替那個女子出氣,惹怒了惡毒的大婦,結果就是大婦與“良人”和離,那個女子和“良人”去邊境喫沙子去了。
這也沒什麼,只是那個女子後來又來找賈太夫人,也不知發生了何事,把賈太夫人活生生的氣死了。之後,她就被憤怒的賈源和賈演給處置了。
那之後,賈源和賈演就生了一場重病,賈演挺不過走了,賈源還在,只是一直病着,難以好全。
這是去年的事,所以賈敷其實還在守孝之中。
再說“賈政”,作爲唯一的嫡女,雖然出生時病懨懨的,又是由於她的出生讓史嬌娘壞了身子,但賈赦在某一次沒人的時候給她塞了強身健體丹,讓她徹底的好了起來,再加上她是在史嬌娘身邊長大的,史嬌娘對她也是疼愛異常。唯一的缺點就是“賈政”不知怎的,長了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史嬌娘他們怕她折了,便一直都沒有給她取名,現在府裏都稱呼她爲大姑娘。
至於賈代善,那隻能說是賈赦一個人的慈父了,最初他也是很疼愛賈大姑娘的,還天天在糾結賈大姑娘的名字的事。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是有一天賈代善突然外出歸來,用一種很恐怖的眼神看了賈大姑娘很久,看的賈大姑娘最後哇哇大哭,賈赦在一旁看的分明,在賈大姑娘哭了之後,賈代善眼中閃過的是殺意。關鍵時刻還是賈赦裝肚子疼,吸引了賈代善的注意力。只是在那之後,賈代善就無視了賈大姑娘。賈大姑娘名字的事,就再也沒提過。
賈赦進史嬌娘的的房間是不用通傳的,他直接的就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了正在無聊的揪着帕子的賈大姑娘。
“大妹妹,你怎麼了,怎麼不陪孃親了?”賈赦彎下腰來詢問這位乖巧的妹妹。
“哥哥,”見了賈赦,賈大姑娘先是眼睛一亮,然後似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很是淑女的行了個禮,“哥哥安好。”
賈赦已經能做到心靜無波了,他同樣回了個禮,“妹妹安好。”
賈大姑娘這纔回答賈赦,“老爺來了,他說要同太太說話。”
賈府早在幾年前便在史嬌娘的整治下統一了稱呼,賈代善稱老爺,史嬌娘稱太太,賈源是老太爺,賈老夫人是老太太,府中上下都是這麼稱呼的,倒是賈赦,偶爾不想這麼喊,還是照樣稱呼父親母親祖父祖母。
“好。”賈大姑娘的眼睛就更亮了。她答應後,便興奮的跑了出去,跑了一段路,似是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來,改成慢行。
“姑娘,大少爺又這樣,又指揮您幫他做事。”她的大丫鬟竹染撇撇嘴,很不高興的說道。
“閉嘴。”賈大姑娘輕聲呵斥道,“不許你說哥哥壞話。”
“姑娘,我就是心疼您,”竹染很委屈,“都是主子,憑什麼您要活的那般委屈。大少爺根本就不關心您。”
賈大姑娘有些愣住了,然後就是生氣,“竹染,你別這樣說,哥哥也是關心我的。”
“那爲什麼每次老爺在的時候,大少爺都要把您支走?”竹染理直氣壯的說道。
賈大姑娘這次卻沒有回話,竹染頓時得意了,“我說的是吧。”
賈大姑娘沒有回她,而耳邊還傳來竹染略帶幾分惡意的解答,“肯定是大少爺怕老爺更疼您,怕您分了老爺的寵愛。”
“好了,別說了,我們走吧。”賈大姑娘有些慌亂,左右看了看,“你就不怕被人聽到了。到時我也保不住你。”
她說着,便拉着竹染急匆匆的走了。
在她們走了之後,從拐角走出一個青衣少年,他笑着問自己的友人。
“敷大哥,你覺得怎樣?”
敷大哥,也就是賈敷,臉色有些難看,他倒是沒有想到,他家竟然出了這樣一個有心機的人,還是一個八歲的女童。
“這件事不要說出去。”他囑咐一旁的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張珪很是無所謂的點點頭,“當然不說啊,就是看在赦兒的面子上,也不能說啊。”
張珪戳了戳賈敷,“你說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我記得當初赦兒跟我們抱怨的時候她已經三歲了吧。”
賈敷瞪了張珪一眼,“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這樣過目不忘的。”
“誒,赦兒不是嗎?”張珪笑着說道,他們一邊說着一邊朝着東院走去。
在剛剛到東院門口的時候,賈敷特地囑咐了一下張珪,“這件事,你別跟赦兒說,等之後慢慢說。”
“好好好,都聽你的。”
視角再轉回賈赦這邊,賈赦目送走賈大姑娘之後,便進了裏屋。
纔剛剛進去,就發現狀況有些不太對,屋內只有賈代善和史嬌娘,而史嬌娘坐在牀上,以一副老母雞的形態擋住賈代善的視線,而賈代善站在史嬌娘面前,神色有些陰沉。
“父親,母親,你們這是怎麼了?”作爲他們二人最喜愛的孩子,賈赦就有不用看他們臉色的特權,他不用小心翼翼,想問什麼就直接問。
“赦哥兒,”見賈赦進來,史嬌娘就像是看到了希望,她擡頭看向賈赦,“你父親要扔了你弟弟。”
賈代善要扔了賈敏?賈赦第一反應就是,幹得漂亮。
第二反應纔是,爲什麼?
賈赦走了幾步,走到賈代善面前,擋住了賈代善看向史嬌娘的視線,“父親,可以告訴赦兒爲什麼嗎?”
爲什麼?如果有別人這樣問賈代善,賈代善肯定不會回答,但這是賈赦,賈代善想了想,還是也不回答。有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所以他只是深深的看了賈赦一眼,“赦兒,既然你希望他留下來,那你就要好好盡一個做哥哥的本分,好好照顧他,就像大姐兒一樣。”
啊?聽了這話,賈赦腦海裏閃過無數的想法,最多的就是,臥槽,他竟然知道,知道他一直都在刻意隔離他和賈大姑娘。
賈代善說着,便拍了拍賈赦的肩膀,“你先看看你母親,等下來書房找我。”
說着,便留下賈赦,獨自一人走了出去。
賈赦有些懵了,他一臉迷茫的看向史嬌娘,史嬌娘這才放鬆下來,從身後抱出睡得正熟的賈敏
,拍了拍賈敏的背,然後笑着看向了賈赦。
“赦兒,你先來坐。”
“母親,父親剛剛……”賈赦坐在史嬌娘旁邊,有些遲疑。
史嬌娘卻是看了看賈敏,最後說道:
“你別怪你父親,他也是爲了我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