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太宰治的第一認知。
在女孩子和他熟絡的拌嘴,甚至熟悉他的每一個動作。幾乎是在他露出某種表情的一瞬間就知道他在思考什麼事情,比如說他想要爽朗的自殺這件事。
自殺對於太宰治來說好比人類的自然呼吸。三天一次入水,一星期幾次上吊。最後剩下的時間尋找自殺的地點,然後再一次的循環,直到被人救上來。
感受窒息與溺水的冷冰,感受河水灌入鼻腔,麻繩勒住咽喉。意識逐漸與現實剝離,彷彿靈魂脫離身體,直到黑暗襲來,太宰治纔會覺得安心。
他終於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他又心安又突然的恐慌,就像是突如其來的一陣狂風捲着肆意有瘋狂的用刀子颳着他的心臟。他又恐懼着死亡,卻不向任何人發出求救的信號。
直到身體本能的開始掙扎,手腳並用狼狽的揮舞。直到路過的人們驚恐的發現太宰治的行爲,連忙把他救下來,他睜開移開的時候又厭倦的思考,自己怎麼沒有死在那個時候。
反覆。
生活是在反覆的,人生是在反覆的,連着自殺也是在反覆的。
很少人看透太宰治的真實性。
他的臉上很少出現別的表情,太宰治的臉上總是掛着漫不經心的表情。就像是對什麼事情都無所謂,實際上他也確實如此,無論是什麼都影響不到他對於生活的態度。
而面前這個人似乎瞭解他的生活。
她通過他的表情做出了熟悉一個人會有的反應。
甚至,比他的意識更前進一步的瞭解到他的想法。
就像是認識了很久一樣。
“……認識。”赭發的女性遲疑了片刻回答道。
——果然。
所以之前的問出那樣的話就是了解嘍?
中原中也瞭解太宰治?
他在開什麼玩笑話?
太宰治一想到一這點就全身發毛,他的目光在女孩子的身上轉了一圈,越看越覺得女孩子和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重合。
不行,完全——受不了。
太宰治在心裏想着,一邊開始思考。
另一個世界的他和中原中也應該也是不對頭的吧。
太宰治想起這份少女擡眸看着他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嘴巴里吐出“殺了你”三個字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八輩子仇敵。
想讓他和中原中也好好相處?
天塌下來都不可能吧。
畢竟蛞蝓就是蛞蝓嘛。
太宰治無所謂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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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跡部奈奈子說出認識兩個字以後,太宰治就展現出了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似乎對另一個世界很是好奇。
太宰治來了興趣:“我是男的還是女的。”
跡部奈奈子撇了他一眼:“女的。”
“女的嗎……”
太宰治對於自己是一位女性似乎沒有什麼意見。似乎有點好奇異世界的自己長什麼樣,但是通過中原中也和女孩子對比的這張臉就知道大體上是什麼樣的。
他反而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樣:“中也,我的願望實現了嗎,爽朗的自殺可是我的座右銘。”
赭發少女冷笑一聲似乎在嘲諷什麼:“沒死。”
太宰治彷彿很失望的低下了頭,對於異世界的自己沒有自殺成功,或者是沒有走向死亡這件事。他表示非常的遺憾。
赭發女性很不耐煩的撇了太宰治一眼,她似乎很看不慣太宰治這樣的態度。
“要不我現在就送你去死。”她陰狠狠地說。
“咦……”太宰治的前一個長音是向下的,他的聲音鬆鬆垮垮的就像是聽到了最討厭的事情,“都說了死在中也手上會讓人想吐,就算是死也會死不瞑目,真的很噁心啦——”
簡直就是在雷區跳舞。
可是偏偏太宰治在雷區跳舞跳的更起勁了。
試探,周旋。
利用對待自己的態度看去這個中也到底是怎樣的性格,中原中也對於太宰治自殺的態度並不保持着支持,甚至煩躁。
“現在就宰了你。”女孩子的身上隱隱約約出現紅光。
“不過之前中也說好了先去港口黑手黨……啊,森先生一定會讓中也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太宰治嘆氣,“以後就要和兩個小矮子共事了嗎?想想都覺得害怕……”
跡部奈奈子:“我是不會加入黑手黨的。”
太宰治:“不加入就好,不想和兩個中也呼吸同一片空氣,也不想每次工作看見兩張蛞蝓的臉。”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給我擺出一點對神明尊重的態度啊喂。”
“神明?”太宰治道,“分明女孩子的中也一點沒有神明的樣子吧——和黑漆漆小矮人沒有一點區別,都那麼討厭。”
赭發女性諷刺道:“我也不想和你共事,這次去也不會加入,還不是……”
似乎想起什麼,她突然噤聲。
太宰治暗自記下女孩子的不尋常反應。
“神明就好好的坐在神社裏聽別人祈禱,隨便插手人類的事情……中也就是一個笨蛋吧。”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赭發女孩子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迴應,而是收回視線看向商場的門口,黑手黨的人基本上已經把商場的事務處理完畢了。
“到底去不去你說的黑手黨?”她不耐煩的說。
太宰治看向她。
她的眼睛路藍色的光淡淡的,無感無情的落在一個點上,這時候彷彿真的有了幾分神明的意味。
太宰治眯起眼。
他的語氣帶着輕佻,語速緩慢還帶着一種莫名的詭異感。
“森先生一定會大喫一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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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
金髮的小姑娘低着頭塗塗抹抹,鮮豔的蠟筆一隻一隻的散了一地,有幾支筆滾的很遠,小姑娘似乎也不在乎少的那幾種顏色,專心致志的拿着紅色的蠟筆畫畫。
畫面是混亂的,到處都是扭曲的黑色線條,一根根的黑色線條混在一起似乎被附上了一種詭異的魔力,讓人的心情不由得壓抑下來。
而中間的的一抹暗紅成爲點燃一切的根基。
掙扎,燃燒,瘋狂。
在看坐在桌邊的男人。
他低垂着頭看着桌面上的文件,密密麻麻的小字混雜着足以顛覆一個組織的情報,在男人的眼中只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