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帝要求見尹雙的,畢竟她的畫不僅在霽國出名,在朝國也有些名氣,這幾日早朝得知尹雙來了朝國,還是金畫師的外祖父。
尹雙一路來了皇宮,朝國皇宮跟霽國皇宮大同小異,格局都差不多,高聳森嚴。
皇帝在御花園的涼亭裏見的她。
朝國這位皇帝,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話語間都拿捏的恰到好處,沉穩的你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他問什麼,尹雙便老實答什麼,一點兒也不逾矩。
他最後問的一句是:“有沒有長久留在朝國的打算。”
尹雙得體一笑:“民女很想留在朝國,但未來的事兒民女也說不準。”
皇帝讚賞的點頭。
最後尹雙給皇帝作了一幅畫,皇帝高興的讓人掛了起來。
尹雙從皇宮出來時,已經過了兩個時辰,車伕在皇宮門口候着,見老爺子出來,他忙跑上去:“姥爺,大小姐回來了。”
金義:“到府邸了?”
車伕點頭。
金義:“快回府。”
尹雙微微驚訝,金夫人也來了麼!
到了府邸才發現,不僅金夫人回來了,同行的還有江國公跟江文白。
金義哼唧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我看你這次來也不是真心看我的,是來找你的寶貝女兒吧?”
金茹清:“爹,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回來一方面是爲了婧了,另一方面也是爲了你啊。”
金義皺眉:“我信你的鬼話。”
“當初就是被你騙了,你還騙我這小子是朝國的,結果呢,是霽國的。”
金茹清無奈:“爹,這件事情我上次回來不是跟您解釋過了嗎,您當時也原諒我了,您怎麼又舊事重提了。”
金義被揭穿,面上也有些掛不住,把臉別到一邊,嘴硬道。
“你休想把我外孫女帶走。”
金茹清無奈:“爹。”
金之義在一旁乾巴巴的吞口水:“祖父,快讓他們進屋喝杯茶吧,這一路長途跋涉的,也不容易。”
金義甩了甩袖子:“進來。”
江文白衝着金之義詭異一笑,金之義脖頸發涼:“幹……幹什麼。”
“我也不是故意帶那丫頭走的,我只是個跑腿的。”
江文白淡淡睨了他一眼,轉身去了屋裏。
金之義鬆了口氣。
太嚇人了,這霽國人怎麼動不動就想用眼神殺人的。
他這表哥實在有些兇狠吶。
其實,他那天從霽國回來後,還被母親狠狠教訓了一頓,罰他在寢房抄寫詩書,他足足抄了兩日,今日剛出來,就遇上了姑母他們。
金茹清跟江國公就在此住下了,左右霽國忙着新皇,也沒什麼大事,他們在此多居住幾日也無妨。
傍晚,尹雙坐在窗櫺處,像在東宮那樣,每日坐在窗櫺前,想看路過的殿下一眼。
殿下那邊好久沒消息了,他是不是真的要選妃子啊,還是已經把她忘了呀,不然,他怎麼都不來找她啊。
還有閔行,怎麼也不出現了呢。
尹雙一臉驚愕:“閔行?”
閔行抱拳:“是屬下。”
尹雙登時着急問:“殿下他怎麼樣了。”
閔行:“殿下他很好,他有事情脫不開身,特派屬下先過來這邊保護您,等他處理完宮裏的事,便趕過來。”
尹雙這幾日堵在胸口的氣頓時消了。
她就知道殿下才不會丟下她不管呢。
閔行前腳剛走,江文白便來了。
他頓了下:“方便進去嗎?”
尹雙點頭:“方便的。”
尹雙給他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江文白淡淡抿了一口,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們回霽國?”
尹雙沒回答他的話,說着這幾日的事情:“外祖父給我看了他好多畫。”
江文白撲捉到她的話:“所以你不打算回去了?”
“爹怕是不會同意的。”
尹雙:“沒有說不回去,只是在等一個人。”
江文白捏了捏水杯,笑了笑:“等淳延嗎?”
尹雙遲疑片刻點頭。
江文白嘆息,似在回憶,音色都染上了幾分苦澀:“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就這麼大一點兒,雖然還不會跑,不會開口說話,但你是最粘我的,每次我一抱你,你就不哭了。”
“雖然那時候我也是個孩子,但不知爲何,你就是喜歡粘着我,有一次我還差些抱着你去了學堂,後來被母親發現,罵了我一頓。”
尹雙一愣。
她那個時候太小了,江文白說的這些,她一點兒也沒印象。
江文白跟她說了許多。
尹雙都認真聽着。
“我知道你喜歡淳延,只是那人的仇恨太深,執念太深,我怕他會爲了仇恨傷害到你。”
尹雙斂眉:“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的。”
“哥。”
江文白僵滯,慢一拍的誒了聲。
半響,他摸了摸她發頂,揉了揉鼻尖:“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尹雙點頭。
夢裏,尹雙夢到了自己她被困在一間暗無天日的小屋子裏,且密不透風,找她的人一次又一次的錯過,無論她怎麼喊,嗓子都喊啞了,他們都彷彿聽不到似的。
尹雙醒來時,身上出了層薄薄的汗水,她鬆了口氣,還好是夢,只是這夢彷彿跟真的似的,她現在還感覺胸口有股難以言說的窒息感。
她去沐了浴,又換了身乾淨的衣裳,這才清醒了,窒息感也被沖淡了不少。
她簡單畫了兩幅畫後,有丫鬟來喚她去前廳用膳。
她堪堪收了畫卷,壓到桌上,邁步去了前廳。
金義朝她揮手:“丫頭快來外祖父這裏坐。”
尹雙有些遲疑,金義又道:“我們金府用膳向來不講究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只管坐下喫便是。”
尹雙坐了過去。
用膳時,金茹清跟江國公紛紛給尹雙夾菜,江文白見狀也夾了一些,讓她多喫一些,尹雙真的全都吃了。
最後實在喫不下了她才放下筷子。
她在人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揉了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