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行也呆在了原處,不可置信,似乎還未從剛纔的險境中脫險。
現在因火.藥跟天色的緣故,煙霧瀰漫,還有幾條火正把垂死掙扎的燃着,看不清現場人的臉。
他們也不知殿下在不在裏面。
一個時辰後,收到消息的烏石跟蘇簡易紛紛趕來。
到了現場後,烏石險些跟霍雲邱打起來,若不是蘇簡易拉的及時,那一拳頭怕是已經落在霍雲邱臉上了。
霍雲邱心底也是難受的緊。
見煙霧散些了,幾人趕緊上前,在數百人的屍首上翻來看。
有的人面目是非,五官血肉模糊,有的人少胳膊少腿,也有連渣都不剩的,沒個全屍。
幾人舉着火把找了足有一個時辰,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周圍還發出奇怪的鳥叫聲,他們卻還是沒有找到淳延。
閔行舉在手上:“這是什麼?”
烏石一怔,只見閔行手上拿着的是一個還未完工的木刻人偶。
只雕刻了個頭,身子還開始沒雕刻,不用想,他們也猜的到這雕刻的人是誰。
那雕刻小人正是尹雙
可惜的是雕像的右半邊臉被烤黑了,幾人紛紛沉默。
過了半響,又有人找到了淳延那未燃盡的衣袖。
烏石滿臉沉痛。
他當初就應當跟着殿下出來的。
霍雲邱這個人果真是不靠譜,這麼想着,兩人又起了紛爭。
烏石:“你本就是前朝太子,是不是你裏應外合害了大家。”
霍雲邱怒瞪着他:“住口。”
烏石冷漠:“惱羞成怒了?”
閔行趕緊解釋:“烏大人,霍雲邱他不是細作,閔行可以作證,當時情況緊急,我很霍雲邱都沒有想到。”
烏石睨了他一眼,沉悶開口:“你是殿下的暗衛,危急情況下,你不應當去救殿下麼,救這個人做什麼?”
蘇簡易蹙蹙眉:“烏石,夠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烏石是在無理取鬧。
烏石也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可他就是一肚子火沒地方撒,一想到殿下沒了的消息,他就氣火攻心。
霍雲邱一臉沉痛,轉身去了別處,步伐重的有股腳踝綁了鐵球的感覺。
他擡頭看天,苦笑,他這一生沒什麼朋友,唯一說的上來的朋友怕也只有淳延了。
淳延的母親曾救過他,卻落下個被毒死的下場,如今她的兒子救他,下落又生死不明。
難不成他還真應對了那災星的稱號,他生來就被人厭,被人欺,如今唯一個真心待他好的人也沒了。
他還活着有什麼意思,或許,他真不該再與世人結交。
——
閔行眼神複雜的握着那雕刻小人,他該怎麼跟尹姑娘解釋。
現場那麼多破碎半殘的屍體,他們終究是沒能找出來。
蘇簡易一臉沉悶:“此事,我會派錦衣衛前來調查,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殿下。”
“只是……”
閔行:“只是什麼。”
“那樣殿下遇害的事便瞞不住了。”
“殿下想推愈禮上位,可他身後畢竟無人支持,殿下又生死不明,而如今許丞相意圖非常明顯,他想推淳秧策上位。”
閔行堪堪開口:“許丞相恨的人是殿下,但他愛國倒是真的,他想推淳秧策上位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據說,他決定支持淳秧策之前,還曾找過三殿下,許是三殿下不願與他合作,他才又轉身支持二殿下。”
烏石:“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想辦法拉攏許丞相?”
閔行嗯了聲:“差不多。”
許丞相曾跟着淳玄鴻出生入死過,見證了霽國一步步走到現在,他在朝中的威信很高。
烏石蹙眉:“此事怕是有些難。”
“許丞相未必會站在我們這邊,更何況,他豈會不知愈禮是殿下的人。”
蘇簡易一臉凝重:“也許,我可以去試一試。”
“烏石,你負責率領錦衣衛調查殿下下落,我去找許相,這件事先不要告訴愈禮,免得他情緒失控。”
幾人紛紛點頭。
閔行看了眼周圍:“霍雲邱去哪了?”
烏石一臉沉悶:“誰知道呢。”
後來,三人望着樹林的方向發呆。
閔行看了眼手中的雕刻小人:“這個還是給尹姑娘送去吧。”
烏石嘆息。
蘇簡易:“怕是你還沒到朝國,她便已經先知道了消息。”
錦衣衛一出,消息會傳的很快。
“算了,我還是去吧,殿下若是有消息了,勞煩你們通知我,我會立刻趕回來。”
語罷,便動了身。
這一趕便是到了次日的中午。
閔行的出現,尹雙有些訝意:“閔行,你怎麼來了,是殿下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閔行抿了抿脣,從袖口裏拿出那個雕刻遞給她:“還沒,處理事情的中途出了些意外。”
剛接到手上的雕刻滑了下去,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尹雙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驚愕問:“意外?什麼意外?殿下是不是出事了,不然怎會讓你來送東西。”
閔行沉默。
尹雙提高了嗓音:“閔行,你不告訴我,我早晚會知道。”
閔行吸了口氣:“屬下沒有不告訴您,來的時候屬下便想好了。”
尹雙呢喃:“真的出事了?”
閔行堪堪開口:“現在蘇簡易正在全力尋找殿下,有消息便會通知我,在此期間,我會保護尹姑娘安全。”
啪嗒,一顆豆大的淚珠滑落。
尹雙用手抹了去。
閔行沉默着把雕刻小人從地上撿起來,放到一旁的桌上。
閔行無意看了一眼,他沒來時,尹雙正在繪畫。
桌上是她作完的畫,厚厚一紮。
“尹姑娘,屬下先退下了。”
尹雙呆呆的望着門口的方向,提着裙襬跑了出去。
剛到大廳,他們瞬間安靜下來,隻字不提。
金義擰眉:“你怎麼出來了。”
尹雙:“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金茹清眼神閃躲:“沒什麼,日常說話罷了。”
尹雙瞪大眼,眼底紅紅的,一看便知是哭過的:“你們現在還瞞我,我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