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泱泱的右胳膊、左腿,都被鐵勒的箭給震傷了,右胳膊更是被生生震斷,骨頭渣扎進肉裏,腫得老高。
辛洛揭開她衣服時,心疼得直抽抽,可橋泱泱卻連眼也不眨,好像她不會疼似的。
這卻更讓人心疼。
裴卿自己滿身的傷,顧不上處理,便被辛洛壓着先給橋泱泱治傷。
辛洛還在一直在旁邊盯着,虎視眈眈的,一會兒抽氣,一會兒瞪眼,好像傷的是他自己似的……不,應該說,傷的是他自己,他都沒這麼上心!
裴卿頂着巨大的壓力,好不容易幫橋泱泱處理完了傷口,並叮囑:“泱泱,這回你得好好將養,至少得躺三個月。”
橋泱泱卻無所謂地擺了擺完好的左手。
躺三個月?怎麼可能,邊城這仗還沒打完呢。
常息雖然內亂了,但三十萬兵馬仍駐紮在外,敵軍在側,她如何能睡得踏實?
“我有一個想法,關於索拉的……”她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計劃提了出來。
裴卿聽了幾句,就忍不住頻頻點頭——不是認同她的計劃,當然,她的計劃也很好,他自然沒什麼意見,他主要是困的。
太困了。
沒辦法,他太累了,他們之前已經在城外連軸轉了一天兩夜,鐵打的身體也熬不起。
所以,精神一鬆懈下來,就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道橋泱泱和辛洛是什麼特殊體質,這兩人一個爲了守城,一個爲了取石油,其實堅持的時間不比他短,但他們兩個這會兒才非常精神,好像不會累似的,果真不是凡人!
裴卿心裏腹誹着,一邊打起了呼嚕。
辛洛有點震驚,愣愣看了裴卿一眼。
隨後,他好像覺得讓裴大夫呆在姐姐的房裏打呼嚕,不太像樣,於是就把他拎到外面,推醒他:“喂,你去好好睡一覺吧!也治一下你自己身上的傷口!另外,給姐姐的藥里加幾味安神助眠的藥吧……”
裴卿如蒙大赦,趕緊配好了藥,吩咐藥童拿去煎,然後便忙不迭地告退了。
他好睏,好餓,好累,一點也不想留在屋裏看他們秀恩愛,更不想被強行喂狗糧。
裴卿自己的腳也崴了,現在還有點腫,他回去簡單處理了一下,然後,啃了點乾糧,連水都來不及喝,就癱在牀上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可真香。
等裴卿再度醒來,他聽說辛洛已經帶兵出去跟常息打了一仗了!
這一仗,直接把圍在邊城附近的幾支敵軍打出了五十里,清除了譚維年大軍與邊城大軍之間的阻礙,兩方友軍一匯合,重新安排了守城的人手和對外出徵的兵力,於是邊城終於穩了。
之後,辛洛把邊城的防守大任,交給沈雁白,自己則和譚維年一起,領兵出擊常息。
沒錯,是主動出擊,而不是像之前那樣,被對方強橫的兵力壓着打。
常息一度混亂,但太子哈努爾也不是喫素的,他憑着一柄鬼刃,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在詛殺了六支部族作亂的頭領後,竟將那亂相生生地鎮壓了下去。
最後,有十幾支部族心生退意,宣佈退出南征,打道回了漠北;
也有部分部族,或是懾於哈努爾的淫威,或是貪婪大梁豐腴的國土,所以願意繼續追隨於他。
哈努爾最終重整了兵馬,再度對邊城宣戰。
不過,經此一亂,他手頭的人馬驟減,由最初的三十萬,銳減爲十五萬。
第二日午時,兩軍於流金江兩岸對壘,開始了第一次的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