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側過身，看着椅子上坐着的男人，他眉眼如畫，眼神認真。
忽然，她心跳亂了節奏。
她迴避他的眼神：“我、我也不知道。”
“我昏迷的時候，你跟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真的？”
施念愕然看着他，真的、都、聽見了？
她連忙捂住臉：天啊，太丟臉了有沒有！
這下她還怎麼面對蕭擎寒？
男人靠近她，條紋病號服垂落在她身邊，她蹲在地上只能看到他的腿。
“我很高興，真的。”
蕭擎寒蹲在她面前，看着那個縮成一團，將腦袋埋進胳膊裏的女人，對着她的頭頂說：“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次用的肯定句。
“給你什麼機會？”
施念忽然就矯情了起來。
“給我一次：重新追究你的機會。”
蕭擎寒直接把話說開了，既然現在小太太不排斥自己，那麼他就要努力一點。
重新追求？
施念嘴角忍不住上揚了一下，雖然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她依舊矯情的逼問他。
“答應嗎？”
等了一會兒，蕭擎寒忍不住追問，一向自信的男人，眼底帶着一抹不自信。
面對她的時候，他總是感覺到自己不完美。
因爲他欠她太多。
這輩子怎麼對她好，都是應該的。
施念抿着嘴角。
男人湊過來：“你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
反正，她怎麼都沒辦法拒絕自己。
“哇，原來你這麼霸道的。”
施念終於擡頭看着他，神情嚴肅。
男人頓了頓：“那、我給你時間考慮？”
他不由得開始思考，自己剛纔的語氣，是不太重了點？
“噗呲，逗你玩兒的，你看你認真了。”
施念忽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額頭：“我答應你。”
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猶豫。
當初他們用一個錯誤的方式相遇，彼此傷害，那麼現在真相大白以後，那就彼此再給對方一次機會吧。
如果不是經歷了一次他的生死，她大概也不能直面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蕭擎寒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彷彿要將這一刻定格到永遠。
他的心頓時被什麼狠狠集中。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原地大喊大叫，想要飆車去山谷轉一圈，才能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太開心了。
她答應了。
兩人蹲在地上，互相看着，跟兩個傻子一樣。
——
晚上，他們回到病房。
一路上走回去的時候，施念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怪怪的。
前腳走進房間，後腳開燈，還有人打綵帶。
施念、蕭擎寒站在門口，看着房間內裝飾了一下，她詫異開口：“你們幹嘛啊？”
今天，應該不是蕭擎寒的生日。
“恭喜啊，今天是個好日子。”
葉崢帶頭開口，對着兩人擠眉弄眼，看樣子應該是和好了吧。
蕭擎寒咳嗽一聲：“盡胡鬧。”
“爹地，你是不是害羞了？”
小粉糰子頭上戴着紅色的聖誕帽，一溜煙兒跑到蕭擎寒的面前，大眼睛認真看着他。
本來蕭擎寒沒覺得有什麼，被小女兒這麼一看，還真感覺到有點不自然。
“對吧，是不是很好看？”
小粉糰子很快就被轉移了話題，臭美自己頭上的帽子了。
施念也鬆口氣，要是被追問的話，會有點尷尬。
畢竟現在他們纔剛剛開始。
喫飯的氣氛也比較好，孩子玩兒得很開心。
施念帶着孩子去隔壁洗漱睡覺了，病房頓時空了下來。
蕭擎寒靠在牀頭，看着地上灑落的玩具。
要是放在以前，他會覺得房間很吵鬧，東西到處扔非常不整潔。
可現在，他竟然覺得這樣也挺好。
“三哥，採訪一下感想。”
葉崢站在窗戶旁邊，下意識點燃了一支香菸，懶懶的看着旁邊的蕭擎寒，也沒了吊兒郎當的模樣。
這麼多年，終於看到三哥活得像個人了。
蕭擎寒雙手放在腦袋下面，看着天花板：“很開心。”
這是他的想法。
他接着說：“很想對他們好，恨不得把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東西都給他們。彌補當初我的虧欠。”
“當初這件事也怪不到你，蕭遠幕後算計了你。不過陰差陽錯，誰能想到當時施念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呢？”
蕭遠原本留下這個孩子，想要給蕭擎寒戴綠帽子。
可所有人都沒想到，孩子就是蕭擎寒的。
老天爺故意給所有人開了巨大的玩笑，最後三小隻成功來到這個世界上，就代表了一切事情都還有轉換的餘地。
葉崢叼着香菸：“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蕭擎寒側過身：“病房內不能吸菸，孩子在呢。”
“他們現在不在。”
“那也不行。”
葉崢人命把香菸熄滅：“行，現在有孩子了，裝得倒挺像的。”
他打開窗戶透風，看着熄滅的香菸：“對了，莫家那邊年底老爺子過壽，有什麼打算？”
“到時候再說。”
“蕭老爺子都要沒了，你手裏的底牌還不拿出來，到時候萬一蕭遠跟別人聯手，你可就沒機會了。”
蕭擎寒淡淡回答：“我知道。”
其實一開始誰都沒想到，他只不過是調查赫連城祖父的事情，結果查到了他爺爺跟莫家、赫家存在某種聯繫。
“你昏迷的時候，老爺子派人來過，但是被嫂子擋回去了。”
“嗯。”
蕭擎寒應了一聲，不想過問老爺子的事情。
這一切都是老爺子造成的後果，那就自己承擔吧。
他不想打破自己現在的生活。
——
第二天，照常醒過來。
不過施念卻收到了一束向日葵，包裝得十分小清新，上面有一張小卡片：【第一天，清晨因爲有你變得絢爛。】
第一天？
施念抱着花笑了，猜到是誰送的了。
沒想到鋼鐵直男也有浪漫的時候。
她把花放進花瓶裏面，拍照發了一條朋友圈：第一天。
莫小西：女神、女神，什麼第一天？
赫連城看到這條朋友圈，卻敏感捕捉到不同尋常的氣息，施念不會無緣無故發這樣一條朋友圈的。
他總覺得有什麼失去了掌控。
施念跟蕭擎寒該不會有進展了吧？他們之間不是有仇怨嗎，似乎還夾雜了她母親去世這件事。
她應該不會跟蕭擎寒在一起吧？
赫連城有點慌，直接給施念發了一條微信：“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