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中,起初房間裏是沉默,後面慢慢響起唐姝影嘹亮的號叫,再到最後半小時,卻已是哭天喊地的哀嚎。
她哭得撕心裂肺,慘絕人寰,情真意切。
聽得外面鞠清濛幾人心驚肉跳。
鄭甜甚至吐槽任重是不是真假戲真做,玩太過火。
反正任哥也憋太久了,合情合理。
這時候鞠清濛與陳菡語倒是異口同聲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叫聲歇息五分鐘後,咚咚的腳步聲在樓梯間響起。
三人扭頭過去,卻見唐姝影正在下樓。
她紅着眼,紅着臉,一瘸一拐。
鄭甜蹭地站將起來,滿臉豔羨,欲言又止。
唐姝影緩緩走將過來,看着衆人,目光最後落到鄭甜臉上,“我真羨慕你們。”
鄭甜看了看她臉上異常的漲紅,也說道:“我也羨慕你。那個……任哥猛嗎?”
唐姝影稍微愣了片刻。
良久後,她倒是嫵媚一笑,“很猛!”
嘶!
鄭甜好生羨慕,竟不知該說點什麼。
唐姝影招呼一聲,便又媚笑着一拐一拐往外走去。
嘎吱嘎吱嘎吱。
鄭甜磨了一會兒牙,回頭看看鞠清濛與陳菡語,“你們倆稍安勿躁,我上去問問。”
鞠清濛和陳菡語對視一眼,確實哭笑不得。
咚咚咚。
鄭甜急匆匆地上了樓。
鞠清濛微笑看着她的背影,與旁邊的陳菡語笑道:“以前我覺得鄭隊長是個很機警的人,遇事想法很多,也算有些城府。最近她似乎變笨了。”
陳菡語揉揉額頭,爲自己的發小分說,“也怪唐隊長的模樣容易讓人誤會,竟也和我們開玩笑。我覺得鄭甜沒有變笨,只是有些事情她不愛像以前那樣挖空心思的動腦子了。任先生改變了我們的人生,也改變了我們的生存方式。”
“嗯。”
……
樓上,鄭甜賊眉鼠眼地探頭探腦。
穿戴整齊着躺在牀上的任重沒好氣道:“偷偷摸摸做什麼?”
鄭甜紅着臉蹦將出來,“任哥~~”
任重一擺手,“打住!你給我打住!有話快說。”
鄭甜雙手十指交叉,“唐隊長她……緊嗎?我感覺她肯定是不如我的。”
任重倒吸寒氣。
鄭甜這般模樣,叫他回憶起了某條時間線裏鄭甜想幫自己洗澡時的狀態。
任重暗歎口氣。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次自己只在第45天剛殺了林望返程後,強行給衆人硬來了一次思想政治工作,隨後叫衆人回頭自己琢磨,且不得私下相互交流。
如今看來,其他人不好說,鄭甜卻是琢磨了個寂寞。
陳菡語稍好一點,也好不到哪去。
這時候,任重便體會到先賢們給普羅大衆開悟時的難度了。
他可以讓衆人產生與自己同生共死的鬥志與覺悟,但想讓這些人真正想明白爲何而戰,應該以怎樣的態度來對待這份事業,卻很難。
他倒也沒教訓鄭甜,只是搖了搖頭,“我和唐隊長並沒有發生什麼。”
“可她一瘸一拐的,呃……”
“咦,這樣嗎?那她說任哥你很猛是在逗我玩咯?”
任重攤手,“你說呢。”
“真煩!”鄭甜一跺腳,轉身跑路,“害我白高興一場。”
目送着她的背影,任重嘆了口氣。
……
楊炳忠的別墅裏。
楊炳忠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着推門而入的唐姝影,“怎麼樣?”
唐姝影長吐口濁氣,“任重這變態,差點把我玩壞了。”
楊炳忠笑了笑,“看你這模樣,確實不輕鬆。”
唐姝影嘆口氣,“唉。”
楊炳忠站起身,抱住她的肩膀,“別嘆氣。這是我的事業裏必要的一部分。你是我的女人,我給你尊嚴,給你扶持,我讓你從被拋棄的慘境中解脫了出來,更一手將你從一名二級爆破師扶持成了星火鎮裏首屈一指的職業隊長,我還會給你成爲公民的希望。所以,爲我做這些,都是你應盡的責任。”
唐姝影點了點頭,“我都知道的。我沒有抱怨楊總您的意思。”
“嗯,但你也不用擔心,他也就是嚐個鮮。他這種渣男,打着愛情的幌子,說白了圖的依然是滿足慾望與獵奇的心思。要不多久他對你就膩了。”
唐姝影嫵媚道:“我知道,還是楊總對我好。”
“嗯,今晚你自己去休息,不用管我。對了,接下來我會給你撥款五百萬,你拿着這錢給你和你的隊伍好好升級一下裝備。我會有個很重要的任務得交給你。在所有下屬中,我最信任的人並不是任重,其實是你。”
“好的!多謝楊總!”
“行,去休息吧。”
在轉身離開的瞬間,唐姝影瞳孔裏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火苗。
火苗的倒影中,是她在任重房間裏親手燒掉的那張合照。
有些東西保存在心底比拿在手中更安全,更牢固。
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唐姝影靜靜地躺在牀上,回憶起了自己與任重交談時的場景。
被任重說破心思後的她繼續指責任重片刻,但任重突然拿出的照片終止了爭端。
……
“這是我在地下工廠拍攝到的畫面。這套工作服應該就是你丈夫的遺物之一。但我當時並未想到,旁邊這套小一號的防化服是你孩子的遺物。”
驚怒過後的唐姝影癡癡呆呆地摩挲着手中照片,再輕輕撕開裏面的夾層。
夾層裏並沒有信,而是一張畫風粗劣的簡筆畫。
簡筆畫中,兩個大人一左一右牽着個小孩。
這是她兒子五歲那年,也就是消失前兩個月獨立完成的第一幅畫。
她的丈夫,一個曾彗星般崛起,但又流星般隕落的四級機甲戰士將之放進了照片的夾層。
唐姝影喃喃自語,“當時孩子生病了,星火鎮裏的醫生沒辦法。我們只能看着孩子的病一天天加重。有一天,他興沖沖地告訴我,他在外鎮找到了醫生,說帶孩子去看了病就回來。”
任重:“但他從此消失了?”
“是的,杳無音信。那時候的我只是個二級爆破師,我立刻遭到了隊伍裏其他人的背叛。我很絕望。是楊炳忠幫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