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成績出來那天,段嘉衍已經到了海城。
看着電子檔上成績表,段嘉衍驚喜又意外。他考到了年級462名。這次期末試題難度不小,他本以爲自己排名會下降,想不到竟然還往前爬了一點兒。
付媛看見他成績,也是又驚又喜。爲了鼓勵他這段時間進步,一有時間就陪他到處逛,替段嘉衍買了不少喜歡東西。
付媛看他經常打遊戲,乾脆把家裏電腦也換成了高配。段嘉衍敲着流光溢彩機械鍵盤,一時十分滿意。
初二晚,段嘉衍在房間裏感受他新電腦。付媛來給他送了好幾次食物,問他要不要出來看會兒電視,或者跟他們打打牌。
段嘉衍在海城這邊待着,總覺得不大習慣,他假裝自己忙着打遊戲:“媽,你出去吧,我都排到人了——哎!你看,我隊友催我了,我先打遊戲了啊。”
付媛看不懂他遊戲界面,但見他在那兒敲鍵盤,似乎挺忙樣子,也只能先離開:“你要是一個人無聊了,就出來跟我們打牌。”
說着說着,她看他那副玩得昏天黑地樣子,又覺得不放心:“不要玩太久,記得休息眼睛。”
段嘉衍點了點頭。
等付媛走了,段嘉衍把手指從鍵盤上放下來,慢慢悠悠伸了個懶腰。
過年這幾天通常很久才能排到人,他都在排隊界面卡了十多分鐘了。
正無聊,他忽然覺得身體有些發軟。
一陣熟悉瘙癢順着尾椎爬了上來,段嘉衍怔愣了片秒,只覺得渾身都在慢慢變熱。
饒是知道自己發情期一向不規律,那一瞬間,段嘉衍也覺得這個時間實在太不湊巧了點兒。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大過年時候……
他趕快從座位上起來,兩三步走到牀頭櫃邊,翻出了自己抑制劑。
在他打抑制劑同時,胳膊上傳來了陣陣刺痛,皮膚也泛起了紅色。也就是在他手忙腳亂當口,遊戲系統顯示他排到人了。
段嘉衍根本沒力氣點確定,那管抑制劑下去後,原本讓人難受熱潮逐漸退散。但應激症帶來疼痛卻有越演越烈趨勢。
眼看着只剩下幾秒鐘,段嘉衍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進去。
他這個狀態,打遊戲也是坑別人。段嘉衍踢掉拖鞋倒在牀上,拿被子把自己罩住。
僅僅憑一牀被子根本沒辦法隔離alpha信息素,他不知道附近有多少個alpha,但那些陌生信息素一點點鑽進他皮膚裏,就像有千百根細針在他身上扎。
不知道過去多久,段嘉衍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摸過手機,在聯繫人裏找到了路星辭。
他想跟路星辭打個電話,轉移一下自己注意力。
撥出去後,那邊沒多久就按下了接聽。
聽見他聲音,段嘉衍心被揪了一下,小聲說:“你接得好快。”
“剛打完牌,你就打電話過來了。”路星辭調侃他:“你平常不是住在遊戲裏,都沒時間搭理我”
段嘉衍無聲地彎了彎脣角。身上還是很疼,他咬了咬脣,儘量忽略掉這陣疼痛:“那不是因爲我平常沒什麼好玩兒,只能打遊戲。”
他頓了頓:“你每天都挺好玩兒吧周行琛前幾天還在羣裏吆喝出去唱歌,你是不是也去了”
他有些心疼他,轉移了話題。
“今天家裏來了不少親戚,我媽他們打牌缺人,讓我去湊個人數。”路星辭道:“我今晚打麻將,贏了很多錢。”
路星辭說多,那應該真不是一筆小數目。
“秀啊路哥,賭王這個稱呼非你莫屬。”段嘉衍不太舒服,額角一抽一抽地。他在牀上滾了一下,隨口問:“那你是不是一夜暴富了也帶帶我。”
那邊輕輕應了聲:“給你買衣服。”
“不用了,”段嘉衍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哪想到他還挺認真。段嘉衍趕緊道:“你給我買個皮膚吧,我想要卡莎新皮膚。我也拿壓歲錢給你安排個阿卡麗。”
大概是他言語間意外和慌亂太濃厚,他清清楚楚聽見路星辭笑了笑。
笑過以後,路星辭沒再糾結之前話題,語調稍揚:“在做什麼”
“之前在打遊戲。”段嘉衍說:“然後——呃!”
他背上突然疼了一下,段嘉衍忍不住狠狠蹬了蹬腿,嘴裏也不由得叫了一聲。
路星辭原本還想笑話他是不是真打算住在遊戲裏,聽見這道不太正常呼痛聲,他收斂起調笑心思,語氣裏流露出一絲急迫:“怎麼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見段嘉衍回答。
大概是因爲疼痛,段嘉衍嗓音帶着一絲顫抖,路星辭近乎有種他在委屈錯覺。
“我發情期到了,應激症又犯了……”段嘉衍呼了口氣,他疼得抓住一下牀單:“挺長時間沒犯病了,還有點兒不適應。”
段嘉衍一邊說,一邊仔細看了看自己狀況。他身上過敏一樣紅色在緩慢地增長。
“多久開始”
“不知道……好像半個小時前。”段嘉衍疼得說話都斷斷續續。
他頓了頓,才低低道:“你說,我是不是該去一趟醫院但這幾天,隔離室可能沒有位置。”
他之前去醫院探望賀雲深,擔心自己在過年時發生意外,特意找醫生打聽過這邊有沒有omega隔離室。但因爲過年,海城各大醫院隔離室都擠滿了人,他要是想用隔離室,只能預約下個月。
段嘉衍像是自言自語:“我要不睡了睡着了……應該不會被疼醒吧”
他越說越覺得難受,忍不住用力攥緊了被子一角。
路星辭見他聲音逐漸微弱,打斷他:“你別說話了,先休息一會兒。”
段嘉衍應了聲。
路星辭好像還說了什麼,但段嘉衍注意力都被疼痛吸引了,沒太聽清。
好像是說了,“等我一下”
可是等他做什麼呢段嘉衍朦朧中回憶起剛纔通話內容,大腦愈發不清晰,思維也斷斷續續。
他想叫付媛,卻沒有發出聲音力氣。
他疼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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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段嘉衍有意識時,感覺一雙手臂摟着自己。他被另一個人抱了個滿懷。
他貼着這具軀體身形高大,能把他整個人都嵌在懷裏。對方身上帶着清清淡淡草木香,純粹得像一捧初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