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欣欣就跟着王柱子一起去了鎮上,先去如月閣把蘑菇送了,這纔去了王栓子他們的新家。在集市附件的一條巷子裏面,門口還是有位置停車的,因爲是幾家人合住的,所以沒有掛牌匾,大門上貼着過年時候的對聯,門開着,不時有人會進出,見到欣欣他們只是看了看,王柱子對欣欣說:“這鎮上的人不像村裏人那麼好客,上次我來搬家,連水都借不到。”

    “爹,他們喫水應該也是要交錢的吧。”欣欣進去看着院子中間的水井說。

    “丫頭,你真聰明呀,這房子的主家還有一對中年夫婦住在這裏,每個月的用水錢,上廁所的錢,一家都得出十文錢的。”

    欣欣還沒來得及回話,就看見修文從房間裏出來了,“三叔,欣兒妹妹,這會怎麼來了,快進來坐,我去叫我爹孃。”

    王修文徑直走到另一個房子邊上的一間加固過的房子裏,不一會,就看見王栓子兩口子出來了,“柱子,快進來坐,吃了飯沒有呀,有剛做好的石子饃呢。”

    王栓子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王芝芝端了一個盤子,裏面有五張餅子,還有兩杯水,輕聲說了句:“三叔,欣兒姐姐,喝水。”說完有點害羞的就進了裏面的隔間了,這王芝芝果然是越長越漂亮,這才搬到鎮上不久,就越發顯的有氣質了。

    看着欣欣盯着芝芝的背影,王修文才說:“我妹妹最近在鎮上的霓裳繡莊做學徒,是不是感覺不一樣了。”

    欣欣這才說:“難怪我覺得芝芝妹子現在氣質變了很多,比以前更加有風采了呢。”她說完也不客氣,拿着饃饃吃了起來,這應該是趙芳芳又改了配方的,比之前味道更好了,怪不得生意好呢。

    趙芳芳這時候自然是歡喜,姑娘自從去了霓裳繡莊,不僅繡計更好了,這舉止行爲,也不一般的姑娘多了些什麼扶風弱柳之姿,好像是這個意思吧,而且自己這個餅子每天都有幾百文的進賬,真是做夢都能笑醒了,雖然她好幾次都想讓豆子過來喫飯,她也能幫着洗洗衣服,改善伙食的,可是她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還記仇呢,所以今天見王柱子跟欣欣過來,她其實心裏是沒底的,只是聽到欣欣誇了芝芝,她開口道:“哎,我這丫頭,現在就是個文靜了,哪有欣丫頭這麼聰明。”

    欣欣趕緊說:“二伯母,你千萬別這麼說,我就是貪喫,要論女紅長相,那肯定是芝芝妹子纔是最好的呢。”

    王柱子也說:“嗨,我們這丫頭,一天跟個小子一樣,那比的上芝丫頭呀。”

    王芝芝在裏面聽的也是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己也是想着自己漂亮,才覺得劉清風會選自己,可是後來發現,一個人的好感,不僅是因爲外表的,她現在努力學習繡計,不就是希望能像欣兒那般,在某一方面十分出衆嗎。

    這時候欣欣纔對着王修文說,“三哥,我想問你借本書,能讓我過去看看嗎?”說完對着他眨了眨眼睛。

    王修文也配合的說:“哦,是清風之前說的那本吧,行,你跟我過來,三叔,我先帶欣兒妹妹去看書了,你們聊。”

    “這丫頭成天借書,不知道以爲她要考秀才呢。”王柱子幽默的說,引得大家都笑了起來。欣欣也就打着馬虎眼混了過去。

    王修文的房子因爲沒有隔間,所以顯的十分空曠,屋子裏面只有牀、書桌、書架、兩把椅子,還有一堆雜物,看着有些凌亂,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要是把房子區域劃分一下,應該能好的多,不過欣欣這次並不是爲了家居擺設來的。

    她找了把椅子搬到書桌前坐下,才說:“三哥,不好意思呀,豆子這孩子最近有點苛刻了。”

    王修文坐到欣欣對面說:“沒事,他年紀小,我還不是一樣有過這樣的時候,你忘了,豆子剛來上學的時候,我就十分不喜歡他,他喫的好,穿的也好,你生意做的也不錯,那時候我真的挺討厭他的。”

    欣欣見王修文這麼開門見山,也是顛覆了對他的慣有印象了,這讀書人不是都好面子嗎,這怎麼變了。

    王修文見欣欣沒有開口,才笑了笑繼續說:“你是不是以爲我會裝腔作勢一下呀?”

    “怎麼會呢,三哥學問這麼好,不會是沽名釣譽的人。”

    “欣兒妹妹,你這書讀的不少呀,沽名釣譽你都知道。”王修文沒想到欣欣還是有些學問的。

    “哈哈,這也是跟着劉大哥學了半碗水的水平。不過三哥,豆子現在心結在你這裏,他現在就是要跟你比,我也知道,他讀書晚,就算劉清風再給他補課,但也不能彌補差距的,我知道我們兩家之前鬧了很多的不愉快,可是這宗親之義,對於你們兩個以後相互扶持,也是很重要的呀。”

    王修文把桌子上的水倒了兩杯,一杯遞給了欣欣,“之前的事情,是我們家的不是,你能不計前嫌的幫我們,老實說,你這胸懷氣度,比男子更爲大度,我也想過以後的事情,像我們這種普通農戶考出來的學子,如果都不能抱團取暖的話,那勢必成不了氣候的,雖然朝廷禁止結黨營私,但是又能制止多少呢,如若不然,都會淪爲政權鬥爭的棋子。”

    “三哥,你這也太腹黑了吧!”

    “腹黑?這是什麼意思?”

    見王修文不解,欣欣隨口解釋道:“就是看着人畜無害,其實心思深沉。”

    “呵呵,哪裏,這些話又不止是我一個人想的,劉清風他說的呀,我以爲你是因爲爺爺才幫的我,後來劉清風跟了聊了一下,我才明白的呀,所以你這個詞說他比較合適呀。”說完一副你完了,這個劉清風心思深沉呀。

    “啊。”

    “其實這也不算是什麼祕密,朝廷用人多會權力制衡,也是一種政治的平衡罷了,不過我們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畢竟纔過來童生而已。對了,其實豆子的學問不錯,這次應該能過童生考試的,不過名次應該不是很好,我也勸他明年在考,這上了紅榜可是減一半束脩的,沒想到這一勸,更堅定了他考試的信心了。”

    “哎,三哥,等他回來我希望你能好好跟他談談,儘量說的嚴重一些吧。不管之前我們兩家發生了什麼事情,一來你一直都是王家的驕傲,爺爺那裏也是你能出人頭地的,二來我們打斷骨頭連着筋,兩家關係也沒有到水深火熱的地步,三來,”欣欣頓了頓繼續說,“三來你也不是迂腐的人,我相信以後我們也能好好相處的,今天咱們就以茶代酒,化干戈爲玉帛吧,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幫助豆子。”

    王修文聽了欣欣的話,在看着她真誠的目光,下意識的端起了水杯,“那就按欣兒妹妹的意思了,對了,關於我妹子跟清風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會制止的。”說完嘴角多了一絲笑意。

    欣欣這也是頭大了,只能說:“三哥,那事以後再說吧,今天還是謝謝你了,對了,書呢?”

    王修文從抽屜裏取了本農書給了欣欣,這是之前他抄過的,這本是憑記憶寫的,雖然沒有明顯的錯誤,可也只能當參考用了。

    王柱子看欣欣拿着書進來了,想着時間也不早了,就告辭了王栓子兩口子留飯的邀請,回去了,他們這石子饃還等着出去賣呢,也是耽擱不了的。

    這件事情總算是解決了,就看王修文能不能勸好豆子了,畢竟心病還須心藥醫嘛,劉清風就是在跟豆子解釋,豆子也是不會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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