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崩人設了?
難道原主在她父親面前其實一直都是“怎麼可以次兔兔,兔兔辣麼可愛”的善良傻白甜人設?
念及此,虞嬌頗有些心慌心虛地低下了頭。
也因此沒有注意到她在低頭的一剎,虞不虜一臉的“肯定是你這壞胚子帶壞我家乖寶兒”的小表情,看向了她身側的亓殷。
“咳。”
虞不虜下意識輕咳了聲,虞嬌小身板微微一抖,便聽到聲音粗糲的漢子,儘量放柔了自己的嗓音跟她開口解釋道,“嬌嬌啊,其實想要從這人的口中撬出九皇子的下場是一方面。這另一方面,你不是有孕在身嗎?難道就這樣隨意地生下來嗎?其他不說,當初你孃親去世時,爹爹可是拍着胸脯答應過她……”
說到這裏,虞不虜轉頭眯着眼看向正對面的亓殷,“我的誠意,陛下你應該也看見了。”
男人指了指底下被網子捆得像條死魚一樣的聞人無忌,和身後烏泱泱的士兵。
“那如今就讓本將軍看看陛下的誠意有幾何了。我曾應許過亡妻,我二人的女兒虞嬌將來不論嫁於誰。只有一條規矩,明媒正娶,永不爲妾,即便是嫁給陛下你也不例外。”
“我的嬌嬌此生只做正妻,否則本將軍就是養她與她腹中尚未出生的外孫一輩子,也絕不會讓她以妾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順地跟在你的身邊。”
虞不虜語氣鏗鏘有力。
這樣的話說得虞嬌驀地擡起頭來。
可要是她沒記錯的話,歷史上的亓殷到死都沒立後,後宮最高的位份不過就是個美人罷了,就連女主燕清也沒有成爲他的例外。
更何況,身孕什麼的……
她如果現在承認一切都是她瞎掰的,也不曉得虞不虜會不會一氣之下,大義滅親。
誰料這時,亓殷同樣堅定有力的聲音緩緩響了起來。
“將軍儘可放心,立後文書早於兩月之前孤就已經寫好了,之所以一直按捺不發,只爲等候將軍的到來……”
聞言,虞嬌頓時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去,卻不想直接撞進了亓殷同樣看過來的深邃雙眸之中。
只一眼,虞嬌便覺得這一瞬彷彿所有的嘈雜聲音都離她遠去了一般。
整個人除了能感覺到與她十指交握的亓殷冰涼的指尖,看見對方惑人的異色雙眸之外,竟然再也看不到,也感覺不到其他任何東西了。
許久,虞嬌才忽然含羞帶怯地低下了頭,拼命抿住了嘴,嘴角才終於沒翹起歡喜又明顯的弧度來,同時腳尖不自覺地在地上畫着圈圈。
咳咳,那個什麼,別看我在心裏老公老公的喊,我可是很含蓄矜持的,纔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動的。再說了,你說娶我就嫁啊,想得美,我虞嬌看上去是那麼沒有原則的人嗎?
“現如今,只需嬌嬌開口應允,立後大典即刻便可舉行。”
“我答應了。”
亓殷的話音剛落,虞嬌便馬上繃着一張小臉點了下頭,然後又趕忙低下頭露出一副靦腆小媳婦的模樣。
亓殷:“……”說好的,矜持呢?
“哈哈哈!”
“好好好!這樣我就放心了,現下就待擇個良辰吉時……”
說話間,虞不虜又看了地上越掙扎便被捆得越嚴實的聞人無忌一眼,“所以,這也是爹爹不叫人宰了這小子的原因。依照習俗,尋常要辦婚禮的人家,最好三個月內都不宜見血,否則夫妻二人,婚後將會過得不幸。不過就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馬前卒罷了,先暫時饒了他一命,將他押下去審問一段時日,真的什麼都問不出來,再一刀宰了他!”
聽到這兒,虞嬌強壓抑着想要罵人的衝動,霍然擡起頭來。
若不是怕過分不依不撓真在虞不虜面前崩了人設,她早就已經出聲抗議起來了。
怎麼不早說,早說了她就不答應了,有什麼事情能比第一時間乾死主角還重要嗎?
還有,這到底是哪個地方的封建陋習?怎麼還不廢除?
見血又怎麼了?她不怕見血,她覺得紅色最喜慶了。
還需要審問什麼啊,這些人到底了不瞭解男主這種生物啊,只要抓到後不當場立刻乾死他,他就總會有各種千奇百怪的法子逃脫,說不定連神仙相助都有可能。
衆人皆醉她獨醒的虞嬌,盯着聞人無忌,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深深的憂慮當中。
聽到她的心聲,亓殷轉頭便瞧了她一眼,見虞嬌的小臉都愁得皺到了一起,嘴脣輕抿,剛想舉起手中的長刀,趁所有人尚未反應過來,朝不遠處的聞人無忌刺去。
下一瞬,虞不虜便立刻擡手將被困在網中的聞人無忌拖了過去,隨手丟給一位士兵,命他好好看管,等他親自審問。
此時,逃過一劫聞人無忌卻覺得心口正砰砰亂跳着。他剛剛親眼看到了,亓殷想要殺了他。
只差一點,就差一點他那柄刀就戳到他身上了,都已經被帶下去了,聞人無忌仍在驚魂未定地後怕着。
整個人縮在網中安安分分的,甚至連動彈都不敢動彈一下,心中期冀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的存在才最好。
見狀,亓殷面無表情地看着逐漸被人拖走的聞人無忌,眼中迅速掠過一道暗光。
虞嬌眼睜睜地看着男主被拖了下去,明白弄死他只能以後從長計議了,心中輕嘆了聲,她剛想隨着亓殷一起離開。
“嬌嬌。”
這時,虞不虜忽然開口喚了她一聲。
虞嬌有些不解地轉過頭來。
一刻鐘後,城樓一角。
初春和醺的風,輕輕吹拂着虞嬌的長髮與衣角,鬢間的玉蝶步搖也跟着一併微微晃動着。
手中抱着頭盔的虞不虜,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着虞嬌的模樣。目光觸及到她被亓殷養的微微泛粉的小臉,嘴角這才欣慰地揚起。
“好,爹爹看亓殷把你照顧得這般好,心裏就放心多了。”
說話間,男子眼中升起一抹濃濃的愧疚,“嬌嬌,你沒怪爹爹當日沒第一時間將你從帝都接離,叫你吃了不少苦頭吧&”
“怎麼會呢?爹爹你胡說什麼呢?”
虞嬌急忙打斷道,別說她,包括原主,都從沒責怪過虞不虜半句。
堂堂一軍統領,豈是虞不虜想要離開就能隨意離開的,她如何不能理解。